一路上张葛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时地转头看李花花,满腹的言语都打了卷,一直到李花花家里也没捋顺。
李大伯正在磨镰刀,看到张葛笑着打了招呼,然后注意到自己女儿反常的沉默。
“花儿,你咋了?” 明明是问李花花的话,李大伯眼神却询问地看向张葛。
张葛晃了晃手中的信,“李大伯,我是来给您念信的”,他顿了顿,注视着李花花走进屋,关上门,然后才转过头把信中内容全部说予了李大伯。
无言的沉默过后,李大伯叹了口气,“难为花儿了……前些日子上街时听人说她表哥家请媒婆去县令家提了亲,当时我还责怪他们胡言乱语,现在看来……唉,花儿没这个命啊!”
“……我看是她表哥没这个命……” 张葛腹中的卷终于卷成了圆,团成一团卡在胸腔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此刻这团险些冲出了嗓子,却又瓮声瓮气的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张葛惊异与自己此刻的反应,沉了沉气想,许是看这憨丫头受了这天大的委屈,与平时太不一样,替她打抱不平的吧。看这李大伯也是老实厚道人,明明是被人欺负了,却反而叹自己女儿没福气。哎,只能相信好人定会有好报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宽慰这父女俩才好。
“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大伯,花妹子终会许个很好的人家的”,半响,张葛才慢慢的说了一句。
“哎,”李大伯叹了口气,“全凭造化了……”随即向张葛拱了拱手,“今日麻烦张秀才了”。
“不要紧不要紧”,张葛连忙回了礼,“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还请不要客气。”
回到家张葛却发现怎么也看不进书了。不知怎的脑中满是李花花那张呆掉的脸。书里也是,字里也是,到处都是。
张葛遂拿起《弟子规》,想用平日那能使自己收心的办法:“朝起早 夜眠迟 老易至 惜此时 晨必盥 兼漱口 便溺回 辄净手 冠必正 纽必结 袜与履 俱紧切 置冠服 有定位 ……”,摇头晃脑大声诵读果然还是有些用的,张葛心内一喜,这弟子规不愧是圣贤书,果然有安神效果……“……凡是人 皆须爱 天同覆 地同载……” 怎么回事,念到爱,这李花花的大脸怎么鬼魅似的又飘进了脑。
张葛觉得自己中了邪。奇了怪了,看来自己是被李花花的反常吓到了。
算了算了,张葛决定还是去用冷水冰冰脸。平时看书看太多,突发事件时脑子发抽,这以后不能只死读书,还得出去多走走,吸些新鲜空气,让脑子歇歇。
此刻窗外天也慢慢暗下来,片片落叶打着圈转跌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咔吱声,像是落地时扭了脚。张葛甩甩头,不行,得赶紧静下心来读书才是。
想定后,张葛又拿起书,摇头晃脑的诵读出声。他快速摇晃的脑袋像离心机,只是不知道这停下来还剩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