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非暴力沟通》这本书,我很想说四个字——相见恨晚。虽然未能马上成功实践其中的沟通技巧,但光是阅读文字就已经给了我无限启迪。书中有太多打动我的内容,让我自始至终感受到,马歇尔博士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也是心存善念、乐于互助的。
我有感于马歇尔博士在某一次为公司提供咨询服务时“动了感情,哭了起来”(P115),他是如此感性,能够任凭自己的情感外露,而不受世人对于男性“阳刚、坚毅、不轻易流泪”一类传统认知的束缚。我联想到《爱哭鬼小隼》的作者、日本心理学家河合隼雄,他从小是个爱哭鬼,也曾因自己的这一气质特征惴惴不安,在他小心翼翼掩饰着自己爱哭的一面的时候,他的妈妈却柔声对他说:“小隼,真正悲伤的时候,男孩子也可以哭的呀。”这是全书最最温暖的话。马歇尔博士的非暴力沟通主张体会自己与他人的感受和需要,不难发现小隼的妈妈讲的这句话之所以如此温暖,正是因为她感受到了孩子不安、羞愧的感受,同时体察了孩子“希望自己能够自由表达情绪而不受他人眼光牵制”的需求。私以为,小隼妈妈的话是一句非常经典的“非暴力沟通”语言。
还是以小隼与母亲的对话为例。马歇尔博士认为,当对方得到充分的倾听,我们将体会到气氛变得轻松,更明显的标志是对方会停止谈话。所以接下来,小隼扑到妈妈怀里尽情地流泪了。联想到现实生活,确实如此。为什么两个吵架的人会越吵越凶不可开交?因为他们的心很远,自认为只能通过提高分贝来拉近距离,殊不知已把对方推至千里之外。曾经,我和先生两人也是容易死磕的一对。虽然我自认为脾气不错,在外人面前习惯了逆来顺受,但在他面前却并不喜欢示弱。先生好面子,我又很较真,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容易抱着“改变对方”的想法互掐。我还记得先生说:“每次都是我先示弱,现在开始我不想再讨好你了!”而我没好气地回答:“请问你哪里示弱了,你连一句大大方方的‘对不起’都不跟我讲!”所谓的“相爱相杀”大抵如此吧。后来,我学习了心理学,老师说要体察到行为背后的需求,这与马歇尔博士的“非暴力沟通”理论相契合。现在,我依然会和先生拌嘴,但更多时候,我会在事后用心琢磨,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先生现在的性格,再想想他重复的行为背后到底透露了什么需求。对前者的思考让我对他现在的个性释怀,对后者的思考让我聚焦于解决眼前的问题。令我开心的是,某天我问先生:“你觉得我最近有进步吗?”总说我学了心理学以后“神神叨叨”的先生说:“你最近的情绪好像可以自控了。”听着不像一句好听的话,但我心里还是甜丝丝的。
我想我们最大的误区,就是试图去改变别人,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为。对于亲密关系之外的人,我们尚可自控,但对于自己的亲人,我们会呈现出报复式的埋怨与责难。举一个我母亲的例子。我的母亲是一个很节约的人,她和我的父亲过着精打细算的日子,生活尚有盈余。但她并不赞成我花那些“不必要的钱”。例如学生时代的我偶尔一时兴起也会买一些事后看起来可能没什么用、但当时特别喜欢的东西,对此,我的母亲会说:“这些钱可以省的,虽然我们家经济条件还算可以,但是你要想想你阿姨家,他们经济条件不太好,我们以后还要帮帮她们。”或是:“你外婆一条裤子也才十几块钱,知道你买这个花了这么多钱,她要心疼死了。”诸如此类的话语对我造成的直接影响是,我至今花自己赚来的钱买了让自己喜欢、但不是生活必需品的东西就会心疼、内疚很久。我想我不应该为他人的感受而买单,但我至今未能完全消除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甚至于在某个阶段我会买买买停不下来,仿佛是在报复母亲曾经的做法。静下心来体察自己,我发现自己的感受是愤怒、委屈的。但我也应该体察母亲的感受,所以我发现她其实也是不安、焦虑、缺乏安全感的。如此一来,我的心中也就有了几分释怀。所以,当以后我的母亲出于省钱的考虑、执意要坐一小时公交车从我家回到她家而不选择打的的时候,我想我不会再去试图说服她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节约金钱是如何愚蠢的行为,而是试图体察她的那份对于金钱的不安全感,或许,向她推荐几个收益高的理财产品会更加满足她的需求吧!
如果给我自己的非暴力沟通要素状态打分,我给观察、感受、需求、请求分别打8、6、4、2分。其中,我最希望提升需求方面的探索能力,目前的4分里面,有3分是我对于自身需求探索的认可。但我深知自己对他人、尤其是亲密关系的探索并不够,非暴力沟通也引导我逐渐把眼界过渡到对方身上,要知道,唯有心怀“大爱”、乐于助人,爱才能在整个沟通过程中流动。不期待、不要求,我们想要的自然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