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故事,又或者说只能算十个片段,自然无法尽述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但也多多少少告诉旁观者,这两个人是怎样走到了现在。今天,已是第十篇,有点不舍。
You look so beautiful in white
And from now to my very last breath
This day I'll cherish
You look so beautiful in white
Tonight
......
酒店大堂内,甜蜜悠扬的音乐回转,玫瑰花和水晶灯,香槟酒和白纱裙,来来往往的宾客,高高低低的寒暄......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投向了台上,幕布后,聚光灯投射出一个巨大的金色的“令”字。
“现在,我宣布,令家名先生、赵学琳小姐正式结为夫妇!”主持人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一片欢呼和掌声中。
“阿熊,不是妈催你,你看现在连家名都娶老婆了,你怎么还一点都不着急?”令老太不失时机地冲令熊唠叨着。一边的千佑忍笑含了一口酒,好整以暇地等待阿妈如何应付。
令熊瞪了千佑一眼,“妈咪,今天的主角是您的长孙,你看他们马上过来敬酒了,给孙媳妇的红包拿出来了吗?”她从包中取出一个锦盒,“这对玉镯是去年苏富比拍回来的,给您添上这个,显得您对孙媳妇看重。”
令老太果然注意力瞬间转移,令熊松了口气,转过身悄悄吐舌,抬眼竟看见易兆风站在门廊处凝视着她。她面上一烫,马上收敛回端静模样,拿起酒吞了半杯定神。
趁着家中大小拉着新妇问长问短的空暇,令熊起身走到酒店的阳台上透气。万家灯火,夜色迷醉,一弯明月挂于天边,点点繁星拉开如梦如幻的帷幕......她倚着栏杆浅酌,暂时忘却了自己身处何时何处。
令熊今天着一袭藕色及地长裙,过耳的头发微微上挽,颈上一条珠链,耳际亦是两粒浑圆的明珠。易兆风的视线从她发际沿着颈肩的弧度,在纤腰的曲线处停留,又一路扫到裙尾。站在数米外这样打量她,易兆风的目光变得大胆,全然不曾察觉,自己眼中的人儿已悄悄转过身来。
“我今天哪里不对劲?易先生这样看我?”她面如春风。
被这样猝不及防地打断,易兆风顿时慌乱起来,“不不不,你今天很好看。我是说令小姐今天很好看。”
“那你是说我平时穿得不好看了?”
“不是不是,令小姐什么时候都很好看。”
“我又不会炒你,不用这么奉承我。”她笑颜如花,嘴上却半带调侃。
“过来,陪我喝酒。”令熊冲易兆风勾勾手指头,然后仿佛解释给他听似的,“外面那些人没意思,今天我不想应酬他们。”
易兆风走到她身边,两人轻轻碰了碰杯。“你看外面这高楼大厦灯红酒绿,有不少都是我们令氏的产业。”令熊指着那一片夜景,“还记得我们曾经许下的愿望吗?你说我们做到了吗?我们现在还能抽身吗?还舍得抽身吗?”
易兆风回头看了看室内,虽然这些年努力往正行上转,但这盘根错节千丝万缕,反倒将她裹得越来越紧,人前的风光可抵得人后的煎熬?他不能回答。他平时很少喝酒,而这时,杯底酒已尽。
“令小姐很了不起的。上次去内地给希望小学揭幕,那些小女生都说拿令小姐当偶像。”面前浮现出被一群孩子们拥着的令熊那张满足的笑脸,易兆风想,也许只有做这些事的时候,她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吧。
“是吗?那些小男生也觉得你样子酷酷的呢。”令熊也忆起那时被孩子们百般央求,无奈之下打了几套拳的易兆风,如果早点放手,他自己的孩子差不多也会有这么大了吧?
默默取来酒,两杯相碰。
“其实为什么你不结婚呢?你那么喜欢小孩子。”不知怎的,令熊的满腹心思蹦出嘴,竟是他最不愿听的那些话。她自己都诧异为何如此,但又带着几许不安几许期待,想听到又怕听到他的答案——无论答案为何。
类似的问题,从令烈结婚开始,每隔几年都会有人问起,甚至,她也不是没问过。从年轻时的“还早”,到后来的“还没遇见喜欢的人”,再到现在,无论有意无意,易兆风此刻都不可能毫无情绪,愠色盈上脸庞,“因为你。”
“因为我?”是喜亦是惊,依然凭一点定力压抑住神色变化,“我没拦着你啊?”
“令小姐,这不好玩。”易兆风一口灌下满杯酒,随手扔出空杯,捧住那张面泛桃花的脸吻了下去,舌尖贪婪地在她双唇和齿缝间流连。
“啪!”一记耳光狠狠地抽了上去。易兆风松开手喘着粗气,愣愣地看着她。她的头发被自己抓乱了,嘴角还留有自己的齿痕,脸上三分羞涩七分悲苦,眼睛却还是澄净的。令熊轻轻理了理头发,掩着嘴角回到大厅。
“我会一直陪着你。”言犹在耳。
“千佑,易先生喝多了,你送他回去。”令熊补了妆,领千佑过来。
令千佑叹口气,自己也是看不懂妈咪和易先生到底怎么回事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易兆风就有些不自在,倒是令熊面色如常地上了车,还和平日一样与他寒暄几句,又聊了聊公司和同盟的琐碎。下车一刻,他到底鼓起勇气,“令小姐,昨晚我......”
“噢?昨晚?我昨天太高兴了,喝多了一点,发生了什么事我全都不记得了。”她转向易兆风,好奇地问道,“你昨晚干什么了?”
“啊,没,没什么,”易兆风后退两步,“我昨晚也喝多了点。以后我可真不能再喝酒了。”
“那就好。”令熊迈步向前,走出数米又回头道,“那样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