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颠簸的日子,也要闪亮地过。
——《我的阿勒泰》
6月20
某一天,小朋友告诉我:
“妈妈,我这里长了两颗牙!”
我惊愕地扒开他的下嘴唇,看到两颗下门牙后面赫然又冒出了两颗牙,这可怎么办?回想了一下,自己掉牙长牙可没有这道程序啊!
接下去的几天都在忐忑该怎么办?遂想起微x里躺着一位市里医院的牙博士,于是,就将小朋友那几瓣不按规矩长的牙齿的照片发了过去。
得到了回复:拔!
哦,拔。可是——拔哪两颗呢?
“当然是拔乳牙,留恒牙呀!”牙博士乐了。
嗨,这下就对了。胸中的乌云散去。
就是信任这位医生。因为她曾将我一颗被判死刑的牙给救活了。
两年前,一颗牙莫名其妙地痛,顽强地忍了两个星期后,实在扛不住了,去牙科挂了号。
我们总是有这样的侥幸心理:好像迟一天去见医生,自己就多一天健康似的。
我在一位长得不太好看的女医生手下躺下了。她专业的钩子、钳子在我嘴里这敲敲那摇摇,然后轻描淡写地下了一个雷劈般的结论:拔!
我震惊!悚然!像她要拿掉我肚子里孩子似的,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结论和事实。
于是,为了捍卫我的牙,我颤抖着沙哑的声音据理力争,她见我不到黄河不死心,给出了一个飘渺的希望:“你可以去市里医院做根管治疗看看,价格2000多。”依旧是不痛不痒的语调。因为牙没有长在她身上。
“不过”,她又专业地自信地补上了一句:“应该作用不大,倒不如拔了省事!”
我快要败下阵来。
最后,我实在不能接受自己活生生的牙齿被硬生生拔掉的事实,携带那份飘渺的希望和痛牙,去了市里医院。
市里医院的确不一样哦,一丝不苟又更人性化的程序,令我嘴里的牙在挂号后似乎都坚强了一点。
终于轮到我了。我和我的痛牙认命般躺在牙椅上,一位牙博士和两个实习妹妹春风和煦地围着我开始了拯救工程。
我嘴大张着,耳朵听着她们的讨论,大意是之前区里的医生,就是那位叫我拔掉省事的医生,在我嘴里留下了一个烂尾工程。我边听边紧张地做好了接受再一次被下达“拔”的指令。
幸运的是,没有听到那个字。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久,就表示有药可医。我觉得自己躺在了方舟上。
终于结束了。博士取下扩张我嘴巴的器械,叫我做一做咬合的动作,看我半天嘴巴没有闭上,恍然大悟后哈哈一笑,我尴尬地用手将自己失去知觉的嘴巴合上。
后经过两个月的治疗,我的那颗牙就保住了。最后一次牙博士跟我宣布治好了,回家再做一个牙套带上就完事了的时候,我激动得对她说了几个谢谢,她带着蒙娜丽莎般神秘的微笑回答我:
“你该谢谢你自己呀,没有放弃你的牙。”看,医术高明,连说话都那么富有哲理。
于是,我欣慰地携带着我的牙回家了。
说回小朋友的牙。
根据牙博士的建议,我们去医院拔牙。到了医院,小朋友知道了他和他的牙的结局,跟我当初一样不能接受,一番围追堵截加循循善诱和软硬兼施之后,他躺在了一位牙医叔叔手下。离我当初躺下的位置不远。
小朋友紧张,我也紧张。
好好的牙啊,但见医生叔叔用夹子夹住可怜的牙齿,就那样“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功夫,两颗下门牙就光荣下岗了。留下两个血窟窿,像在对着我抗议。
小朋友回家的路上,带着兴奋的胜利感,嘴巴就一直那样微微张开,似乎在向路人炫耀:看我,我拔牙了!”还不时发出“丝丝”的声儿。我想起了他偷偷抹我唇膏的小样儿。
一路叽叽喳喳,回到家后我惊呼:
包着的、留作纪念的、他的两颗牙不见了!
7月26日
大约一个月之前, 小孩又有一颗下牙地基松动,且它背后新牙已经冒出了头,好整以暇地候着前面那颗牙光荣下岗。
谁知道一个月已经过去了,那牙愣是顽强地占着那个坑不下岗,与它同样顽强的,是上门牙的一颗,已摇摇欲坠很久了,可无论怎样小孩啃苹果咬牛排嚼胡豆,它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似的,不舍得离开牙床。咋办?眼见后面新生的牙势如破竹,是时候又该技术出手了。
上医院!拔!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小孩一点也不惧。当娘的下楼拿个药的功夫,他的四颗牙就在他手里的袋子里拧着了,欣慰惊喜心疼之余,赶紧摸摸他脸,他含着的棉球已经被血水染湿,问他疼不疼,遂点点头,但整个人波澜不惊。额头跟他亲一口,算是安慰。起身轻松走出牙科时,旁边那位哄了半个小时的小女孩终于也不见了身影。
呃,现在咱换个牙咋就这么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