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卷三—殷本纪第三(二)

阳甲死后,弟盘庚继位。盘庚继位时,都城在河北,盘庚将都城迁至河南,回到成汤的故地。自成汤到现在,殷商迁都五次,人民都有怨言,不想再迁徙了。盘庚遍告诸侯大臣,要遵循成汤的法则,才能天下安定。于是迁都到毫,推行汤的法制,百姓安宁,殷朝又兴盛起来,诸侯来朝。

盘庚死后,弟小辛继位。殷朝又开始衰弱。小辛死后,弟小乙继位。小乙死后,子武丁继位。

武丁即位后,要复兴殷朝,却没有合适的人辅佐。武丁三年不发表言论,将政事交给冢宰,以观察国家的风气。武丁夜里做梦遇到圣人,叫说。通过梦里的人与群臣比对,都不是梦见的人。于是让人到民间去找,在傅险找到了正在服刑的说。将说带回,武丁与说交谈,果然是圣人,于是任命说为宰相,殷大兴。武丁以傅险为姓赐说傅姓,就是傅说。

武丁帝祭祀成汤的时候,有野鸡飞到鼎上。武丁害怕。祖乙劝告,人的寿命长短是天根据人的表现决定的,只要实行德政,天便不会抛弃你的。武丁实行仁政,殷复兴。

武丁死后,子祖庚继位。祖庚继位后,祖乙嘉奖武丁,因为带来祥瑞的野鸡而修行德政,为他建立庙宇,尊称为高宗。

祖庚死后,弟祖甲继位。祖甲淫乱,殷又开始衰落。

祖甲死后,子廪辛继位。廪辛死后,弟庚丁继位。庚丁死后,子武乙继位。武乙继位后,殷离开毫,又去了河北。

武乙无道,做个假人称为天神,让人拿着假人与之搏斗,天神输了,武乙便羞辱天神。用皮革做的袋子装上血,仰头射中它,叫“射天”。武乙在河渭之间打猎的时候,被雷震死了。

武乙死后,子太丁继位。太丁死后,子乙继位,殷朝更加衰落。

乙的长子微子启,因为不是正室所生,无法继位。乙死后,正后的儿子辛继位,帝辛就是纣王。

纣王能言善辩,耳聪目明,力量惊人,能徒手与猛兽格斗。知识足以驳倒进谏,言语足以掩盖错误,恃才傲物,以为天下人都不如自己。喜欢喝酒淫乐,亲近女人,最宠爱妲己,对妲己言听计从。让师涓靡靡之音,北里之舞。加重赋税以充实鹿台的钱,填满巨桥的米。收购大量的马、狗、各种珍奇动物,充满宫室。扩大沙丘苑台,将各种鸟兽放在其中。懈慢鬼神。在沙丘观看戏乐,在酒池肉林中让男女赤裸追逐,欢饮达旦。

百姓怨恨,诸侯有背叛的,纣加重刑法,施行炮烙之法。封西伯昌、九侯、鄂侯为三公。九侯有漂亮的女儿,献给纣。九侯的女儿不喜欢淫乱,纣怒而杀之,把九侯剁碎。鄂侯与纣王激烈争辩,被杀死做成肉干。西伯侯听了偷偷叹气。崇侯虎知道后,告诉纣王,纣王把西伯侯囚禁在羑里。西伯侯的臣子闳夭等人,收集美女和奇物、骏马献给纣王,纣王赦免了西伯侯。西伯侯出来后把献出洛西,请求纣王废除炮烙之刑。纣王批准了,赏赐西伯侯弓箭斧钺,让他负责征战,称为西伯。用费中主持政务。费中善于阿谀奉承,唯利是图,殷朝人都不喜欢他。纣王又用恶来为官,恶来善于进谗言诋毁人,诸侯越发疏远纣。

西伯侯回去后,暗自修德行善,很多诸侯背叛纣归附西伯。西伯的实力越来越大,纣王的权重降低。王子比干劝谏,纣王不听。受百姓爱戴的贤者商容,纣王弃之不用。西伯灭了饥国,纣的臣子祖伊听说了非常害怕,跑去告诉纣王说,上天已断了我殷朝的命运,神龟占卜不再显示吉兆。不是上天不眷顾我朝后人,是因为王的暴虐自断天命,上天抛弃我们,不得安稳的生活,不想知道天性,不遵典法。现在民众没有不盼望我朝不灭亡的,说,天威为什么不降临,天命为什么还不到?王该怎么办呢?纣王说,我生来不就带着天命吗。祖伊说,纣王已经不听谏言了。西伯死后,周武王东征,到盟津,八百诸侯叛商与武王会盟。诸侯都说,可以讨伐纣了。武王说,你们还不知道天命。于是回去了。

纣王淫乱不止,微子屡谏不听,与大师、少师谋划,离开了商朝。比干说,作为臣子,要以死相争。于是强言纳谏。纣王怒道,我听说圣人的心有七窍。剖出比干的心来看。箕子害怕,装傻当奴隶,纣王又把他囚禁起来。殷朝的大师、少师带着他们祭祀用的乐器跑到周。周武王率领诸侯伐周。纣王发兵在牧野据敌。甲子那天,纣王兵败。纣逃回王宫登上鹿台,穿上宝玉衣,投火而死。周武王斩下纣王的头,挂在大白旗上。杀死了妲己。释放箕子,为比干的墓封土,表彰商容。封纣的儿子在禄父,继续奉祀殷朝祖先,让他修行盘庚的政法。殷朝人民非常高兴。周武王成为天子。他的后代降低帝号的称谓,称为王。封殷朝后人为诸侯,归属周。

武王死后,武庚与管叔、蔡叔一起作乱,成王命周公将他们诛杀,立微子为宋君,继续祭祀殷朝先人。

太史公说,我根据《颂》记述契的事迹,自成汤以来,根据《书》、《诗》。契是子姓,其后代分封,以国为姓,有殷氏、来氏、宋氏、空桐氏、稚氏、北殷氏、目夷氏。孔子说,殷朝行驶在路上的车很好,崇尚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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