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时总感觉不到幸福的微妙,而我们在一起时却察觉不到孤独的美好。磕磕碰碰的得过且过,在浑浑噩噩中每每抬起头来时的双目微阖,日子就这么从我的眼前溜走,从我的指缝中滑向未知。
——题记
四年前,我搭上一辆名叫社会的列车,我不知道它开向何方,它能把我载到何处,熙熙攘攘中,我观察着每个即将登上列车的人,他们有的拿着很多的行李,有的像我一样两手空空,仅有的只是手中的一张名为学历的车票。研究生学历的车票是那一张张温暖但狭小的卧铺,本科学历的车票是一排排稍硬且拥挤的硬座,专科学历的车票是站票,上了车他们只能自顾的寻找着一小片的空余跻身其中。
当我抬起头,看到天空中一架呼啸而过的飞机飞向远方,便好奇的拉着身旁的人问道:“飞机上做的是什么人?”
“有钱买飞机票的人。”面对着简单而直白的回答,我只有无奈的耸肩。
而那些拉着大大小小行李的人抬头挺胸的走在站台边缘,鼓鼓囊囊的行李袋中装着他们掌握的一种种社会技能与学习经验。看着停下的列车,他们总是在前排上车。
我在无奈中检票上了后排的车箱,开始了在满是人群的车厢中颠沛流离的日子。开始我认识了很多人,他们同我一样蹲在车厢的角落,我看过他们的票,都是站票,他们似乎很羡慕那些坐着的人,又似乎对那些坐的着的人充满鄙夷。先上车的人总是对后上车的人指手画脚,后上车的人也总是对比自己早上车的人点头哈腰。
阿Q是我在车上认识的第一个人,我来这时他已经在这片狭隘的车厢里蹲了很久,他很关照我,介绍给我认识了许多人,他们同阿Q一样,蹲在这片拥挤但只属于他们几人的小天地中过了太久的岁月蹉跎。
大C是一个唯一拥有着坐票却还依旧蹲在这里的人,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去别的车厢里寻找属于自己的位子,只是每每回答我的总是阿Q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嘲讽:“他自己没本事,位让别人占了去呀!”也每到这时,大C就从皱皱巴巴的行李中摸出一包廉价的烟,递给我一根,扔给阿Q一根,最后的一根叼在自己的嘴上,烟雾缭绕中我看不见大C厚厚的眼镜片后的眼睛,但我想那里一定藏着属于自己的悲伤。
“怂货!”吞云吐雾的阿Q斜着眼望着那片迷雾里的哀伤,总是会毒舌的讥讽一句。
阿Q对我来说是个不会安慰朋友的朋友,他很早就扒上了社会的车厢,有人偷偷说他是逃票,但那又怎样呢,他还是上车了。他一直守着属于自己的这片地方,浑浑噩噩却又不失精明的守了太多的时间。他也总是对我说:“看着吧,下一站就是属于我的广阔天地,我下了车以后飞黄腾达你和大C就回来找我,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挤在这个破地方了!”
就这么听着阿Q的信誓旦旦,我们陪着他坐过了一站又一站,有过争吵,有过和睦,磕磕碰碰的相互包容中,我们坐过了一个又一个苦涩的春秋。
当再一次的冬去春来,当再一次点燃而又掐灭指间那一抹仿徨的烟雾缭绕,我还是决定要下车了,抱着对不知何方才是终点的恐惧,我从名叫社会的列车上逃走了。阿Q和大C是到了最后才知道我要离开的,我没有主动告诉他们我的提前离去,或许是在害怕大C循循善诱的劝阻,或许是在逃避阿Q毒舌的讥讽,我还是下车了。扭过头看着缓缓开动的列车,阿Q和大C的脸突然伸出了列车,大C在一片慌乱中大声的与我惜别,阿Q紧盯着我的目光中写满着珍重……
或许我早该告诉他们,还好我没有早些告诉他们,自我矛盾中我离开了站台,离开了那辆曾经停靠在这里,而只留下了过往的列车。在自我矛盾与对未来的恐慌中,我迈着苦涩的步子,寻找着一辆能载我到最初的列车,那里没有仿徨与无知,那里没有不安与恐慌,那里是我的最初,能把我载向梦想的已知。
2017.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