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午后,带着疲乏感,睁开眼睛,发现挂钟上的指针已经趋近“4”了。慌忙摇了摇母亲:“您看,都这个点了,来不及了呢!”
母亲“呀”了一声,冲向了阳台,急匆匆地把晾晒在外的衣服收起来。有一件衣服挂得有些远,母亲便向前倾靠了些许,直把我看得胆战心惊。因为我分明看到了栏杆的晃裂,小碎石正不断的往下坠落,扬起一股粉尘,而母亲就这么倾靠着它。但不知为何,心中虽是担忧,我却未做任何声响。
衣服终于收拾齐整了,两袋。站在门口与母亲告别时,恰巧他开车而过,瞥见车的后座上载着满满的四袋衣服。
《文学回忆录》中有收录木心的一句玩笑话:“米开朗琪罗与大卫像吗?”以前,我在读自传体的书时,就总是会一厢情愿地将米开朗琪罗与大卫等同起来。在哭得涕泪交错之后,突然才意识到这或许不是作者的真实经历。尔后,就觉着被作者骗了。如今,逐渐了解到,其经历未必是真,但其中交夹的情感未必就是假。一如以上的一个梦的片段。
十五、六岁的时候,正值青春叛逆期,而那会儿正好流行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于是,将其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在一次校内书展的时候,我买了一本刘墉的书,具体书名已忘,只记得是与雕刻艺术相关。回到教室后,将其随手放于书桌上,被前桌男同学拿去,也未作理会。不料约摸几分钟之后,前桌大声嚷嚷:“哎呀呀,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作为女孩都这么色,竟然看这种书!”我抬眼看去,他正指着一幅躶体雕像。旁边的同学也纷纷凑上前来看个究竟。我一时愤懑难当,抢下书,将它硬生生地撕裂后,弃于垃圾筐中。回到座位上,竟是未哭,只是望着自己的一本课外辅导书呆想:这上面的女孩,裙子这么短,会不会也被说呢?虽心中是这般想,但是,当前桌再次拿着从垃圾筐中翻找出的躶体雕像的余页时,笑嘻嘻地在我眼前摇晃它们时,我气愤地挥开它们:“我家里还有很多。”
如今回想起来,些许有趣,些许心酸。就那时的行为及心理而言,明明是分外在意他人的看法,却要营造出一个不在意他人看法的暴躁形象。那么,如今,十多年过去之后,我,可有改变?或者我只是温和了些许,试图堆砌一个不在意他人看法的淡漠形象而已。
一直认为,梦是私密性的,不可将其轻易地诉与人听。以此推之,个人的真实想法亦如是。因而,也就担忧在这里的诉说,是否合适。也罢,就这样吧。在这些想法、梦的片段中,他人或可拼凑出一个“你”。有的人具备足够的信心及勇气,即使他人的拼凑之物与自身毫无相像之处,他也能嬉笑着接受。有的人怯弱犹疑,即使他人的拼凑之物就是他自身的一部分,他只是拒斥焦惶而已。很不幸,我属于后者。但是,我确实是在断断续续地尝试改变。我渴望能从哲学、心理分析、内观想象、步行冥想、自我宣言中获得力量,让自己逐渐学会接受自己,认可自己,进而赞美自己。有时,我会走偏,常常忍不住将自己从中习得的理论刻意地高深化,并将其以文字形式诉之于人,却往往是焦虑多于满足。有时,我会放弃,诸多的练习令人目不暇接,若是生活需要倚靠这些练习才能收获幸福,那么放任自流的生活起码拥有足够的自由。但是,很快,我又会想到一则视频:鱼儿们在澄净的鱼缸中悠游,突然,鱼缸碎了,鱼儿们在地上挣扎,飞溅而起的水花诉说着它们的痛苦。
微信中有收藏着一篇文章,每每看到,不免泪流。 它有写道——————
*梵高说:我们心里或许有一把火,但谁也没有拿它让自己暖和一下,从旁边经过的人,只看到烟囱里冒出的一缕青烟,不去理会。
而取火,温暖自身,正是我需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