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张照片在网上引起了广泛关注,照片中的男孩站在教室里,头发和眉毛已经被风霜染成雪白,脸蛋通红,衣着单薄,身后的同学被他的造型逗得大笑。这位“冰花”男孩是云南昭通一名三年级小学生,由于家离学校太远,当天(1月8日)气温低(约零下九度),走路来上学的路上沾染了冰霜。
在转发这张图片的文章里,还透露了男孩是留守儿童,学校负责孩子的早餐,教室内尚无取暖设备等信息;更有文章补充了几张孩子的手被冻伤的图片。网友或鼓励,或同情,或感叹:“看了他,你还有什么抱怨”等等,我看了一眼,却想起了我的上学之路。
从小学到高中,每年冬天,我的手和脚都是被冻伤的,稍微感觉暖和点的时候,冻伤的地方奇痒无比,上课都无法专心学习,不管是小学还是后来读高中,教室的取暖设备都是煤火炉子,对于五六十人的教室来说,一个煤火炉子只能让教室不像外面那么冷而已。
我的小学在本村,从家里步行需十几分钟,然而这短短的一两公里,对于小小的我来说却显得格外崎岖。尤其到了冬天,上学的时候天蒙蒙亮,我总是害怕一个人走路。记得有几年邻居家的一只大狗,总是出现在我上学的必经之路上,吓得我不敢靠近,母亲总是牵了我的手,把我领着从它身旁经过再走远之后,我才让母亲回家,而我总是跟着比我大一点的孩子去学校。
初中时,学校离家六七公里,步行将近一个小时,我在学习寄宿,每周三和周末回家,周一和周四拿了干粮去上学,有一段道路十分陡峭,冬天下了雪,难免一路摔上几跤,摔跤摔不疼的时候,也是一种乐趣。也有一名同学,走着走着就从一处十米高的悬崖上走了下去,好在并无大碍,后来她也退学了,离初中毕业已不到两个月,本来就厌学,这一摔,摔掉了当时还管点用的初中毕业证。
最难忘的要数读高中的几回上学之路了。学校在离家40公里远的县城,要去学校,必须要用两个小时步行十几公里先到一个小镇子上,才有去县城的班车,班车发车早,且每天只有一趟,所以,我从家里出发,就必须更早。好在这样的经历每年只有四次,两次是放完寒暑假回学校,两次是放完五一和十一长假回学校。那条路,翻过村后的山梁,走过一道山坡,钻进一个山沟,从山沟里出来穿过一处山村,镇子就在眼前了。那时候已经是少年,虽然仍然胆小如鼠,但对于黑暗和突然出现的小狗小猫,已经不那么惧怕。尽管如此,我仍然是约了同村一起读高中的同学一起,在村口集合,几个人一路上或说说笑笑,或沉默不语,只能听见匆匆的脚步和自己深重的呼吸。夏天走过山坡的时候天就亮了,鸟儿已起来觅食,小溪潺潺而流。从山沟里钻出来的时候,太阳就照在了山顶上。冬天的时候,直到从山沟里走出来的时候,天才开始蒙蒙亮,山梁上的风像刀割,山坡上的风能钻进衣裳,唯独山沟里是没风的,只见溪水成冰,造型各异。春秋时节最爽,不热不冷,不知不觉就到了等车的地方。
那些年,无论自己如何受苦,最苦不过母亲所受之苦。从我上学的那天起,只要是早晨从家里出发,出发前必定是吃过早饭的。七点出发上小学,她便六点起床做早饭;六点出发上初中,她便五点起床做早饭;五点出发上高中,她便四点起床做早饭。
前一阵子,母亲带了侄儿来我家小住半年,每天仍然比我们早起一小时做早饭。此生,所欠最多的,不过就是对母亲的亏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