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是谁？

你看着镜子中的那个人影，心生疑惑。

你清楚地记得关于镜中人的一切，可你刚刚那一刻确实是恍惚了。

「可能是没睡好吧。」

你揉了揉因为宿醉而胀痛的脑袋，转身走进了脏乱的洗手间。

「赶紧洗漱，等会还要上班。」

……

「哗」

冷冽的水流顺着指缝流下，它也划过你暗黄色的脸，划过那长期不规律作息带来的坑坑洼洼，它让你觉得一阵刺痛。

你挤出洗面奶，将其在脸上搓开，手指不经意间地触碰到了那些暗疮遗迹。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些东西的…？」

你模模糊糊地记得，是八年前你跟着狐朋狗友一起通宵泡网吧留下的，那时你们正在为干掉了死亡之翼而洋洋自得。

不，也许是从你学会抽烟醺酒时留下的，你看着朋友们在那儿吞云吐雾，那恣意的姿态让你艳羡不已，你决定要参与其中。

但你绝不会怪那些狐朋狗友。

「混账领导，还不涨工资。」

你想到了一款听说对祛痘印很有奇效的果酸，但是以你的薪水根本承担不起它的价格。

这一切都是领导的错，他们从不为员工谋福利，只想着做大自己的蛋糕。

你在不停地抱怨着，突然一个念头从脑中窜过。

「既然这份工作那么糟糕，那就换一个吧。」

很快你就打消了这份念想，怎么可能，你又没有一技之长，除了做手头下的事之外什么技能都没有。

你又想到了一些励志的名人轶事。

比如一个27岁了还待业在家的胖子突然决定出门南下，朝着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发起自杀式进攻，最后开办了锤子科技。

比如一个经营着4平米展柜的青年，用一台破电脑和二手自行车打造出了诺大的一个京东帝国。

比如…

「砰」

你走出家，用力地关上大门。

想那么多，还不如老老实实上班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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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啊，早上好。」

「早安。」

你走进公司，与同事们客套着，就像三年前你进来时一样。

你在日复一日地发展着无效社交，尽管你觉得你的同事就他妈是一群傻屌，可你还是得装作友好的模样对他们说着差不多的「早上好」。

「嘿，你知不知道，昨天金门大厦六楼上的那个女孩子真跳下去了！」

几个同事在你身旁讨论着一个女孩的死讯。

「什么金门大厦六楼的女孩？从六楼跳下去了，死了没？」

一个同事好奇地发出疑问。

你看了看四周，现在还没到点，同事们差不多都在三三俩俩地聚成团聊天，只有你还站在过道上仿佛一个被遗弃的孤儿。

他们都在聊天，你可不能表现地这么不合群，他们要是看到你这幅孤单的样子得多丢面子啊。

于是你像往常一样走到了自己的岗位前，加入到了你们部门的聊天圈之中。

你发现他们也在讨论着差不多的事。

「昨天金门大厦六楼的那个女孩到底跳没跳啊？」

似乎他们都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你在心中想到。然后宿醉前的一段记忆突然涌入你的脑海，你想起自己就是昨天跳楼事件的见证者。

最大发言权掌握在你手中了！你兴奋了起来，这可是在人前长脸的好机会。

「那个女孩最后跳下去了。」

你确凿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成功地插入了他们的讨论。

「啊？你知道吗？」

几名同事一脸好奇地看着你，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你暗黄的脸都泛起了红光。

「那是当然，为了看她跳楼，我可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呢。」

「哥，你真有耐心，我当时等了半小时，看她还不跳我就走了。」

同事们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是啊，我当时和身边人一起喊让她快点跳，她就是不跳，你说这多烦人。」

「主要是有个消防员上去准备救她，她这才脚一蹬跳下去了。」

你带着回忆的神色将昨天的见闻分享出来。

「微博上有人发视频了，那小婊子跳的时候还在那笑呢。」

一名同事把微博里的一个视频放了出来，画面上的那个女孩在空中飞速下落，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

几位同事一下子就将注意力从你转移到了视频上。

你感到一阵失落，但你不能表露出来，你只能将这种负面情绪发泄在那个已经死了的女孩身上。

「这种人就是找死，浪费消防员时间。」

「对啊，听说那小婊子之前还被老师性侵过呢。」

「穿的这么骚，活该被侵犯啊。」

你们在肆无忌惮地消费着一个过世的孤魂野鬼，突然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正在热闹讨论的你们一下子噤若寒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