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熙熙攘攘的马路边,一块人工草坪上,闪动着一群花花绿绿的身影,他们中的大多数身材已经走形,动作已经变形,但热情却没有丝毫减弱。
就在球场边,有位少年一直在静静的看观察着场上的一举一动,看年龄也就40岁上下的样子,个子不高,头发有些花白,今天他穿了一身巴萨的客场队服,一双耐克传奇短钉球鞋分外扎眼,脚边是一个巴萨训练包,如果单看这身行头,最次也该是个队副。“明天该穿件长袖了,”少年想,在场边一站就是半个小时,确实……有点儿冷。
如果倒退十年,场上的这些人他可以从头到尾的过两遍,“妈的,真把老子当球童了”,少年一脚踢在了训练包上,“心态,注意心态!病刚好,可不能生气,出来玩儿了干嘛那么认真。”少年跟内心深处的自己聊的很热烈,夕阳西下,他的脸已经和他的影子一样越来越长。
“哥,玩儿会啊”,场上有人喊他,“好啊!”,少年看了看天,咬着牙微笑着,他悄悄伸出手指,还能数过来,天还没黑透,他又看了眼身边的队友,一共四个人,其中两个年轻人:一个100斤左右,一个100公斤左右;两个老同志:一个跑不动的,一个不跑动的,嗯,这个队里我应该是核心了!正想着,他们已经丢了一个球。靠,连三都没数到。
少年整场比赛的第二次触球,发生在球网里,他们如此迅速的毫无脾气的输掉了比赛。他想哭,这种挫折与打击是巨大的,且过于残忍,就像上学时老师总是压堂刚出去玩儿会儿上课铃就响了一样,他想起了于谦唱的那首《怎么办》,韭菜鸡蛋还是大蒜?小兄弟绝不能饿饭?坚持不懈才有胜算?
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没能拥有一颗平常心,始终没有学会放得下看得开,即使有时深沉得像个和尚,但多半是装出来的,而现在的状态更接近真实的自己,好动,感性,反应过度,甚至有那么一点神经。
终于回到家,妻子在厨房又把菜炒糊了,女儿正欢快的在香水雨中穿行,因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糊香糊香的味道。
这么多年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看到妻子的一瞬间,立马浑身酸痛,“我可不给你揉啊,不让你踢偏不听,回来就装痛,另外我也不后悔,三十年以后你也听我的。还有你别闹人啊,给孩子树立个好形象!”她显然是太了解他了,没等他威胁,已经全回答了,作为男人,他怎么可能屈服,他飞快的穿了件她的裙子,拉着女儿跳起了舞蹈。
妻子总说他不够严肃,其实他也有严肃的时候,比如孩子没考好,妻子批评她时,他会很严肃的批评妻子,再比如出去玩儿该回家了,他也会很严肃的说:再住一晚吧!
饭桌上,他把今天的遭遇添枝加叶的说了一遍,妻子出了个好主意,购物去吧!保证你消气!两个小时以后,他知道他上当了。看着满载而归化敌为友的老婆孩子,他想,这辈子是逗不过她们了。
又回到家,他一边玩儿着手机一边吃着媳妇给剥的核桃,这时小家伙跑了过来:“爸,踢球是不是又受伤了?疼吗?我给你揉。”女儿的小手在他的腿上轻轻的敲打着,那一刻,他快美死了,其实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是快乐的,每天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