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休息,哪都不想去,宅在学校宿舍翻看相册,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凝视细忆,时而悄然泪下,时而感概万千,时而温馨满怀,时而雄心重壮……相册顺着看完又倒着看,这样反复几次,总想写点关于孩子的成长,可脑子好像一下子空白了,心也突然感觉是空空的,心抖手软,那泪,悄悄的滑到了下巴。所有关于孩子以往的一切一切,此时此刻再也没勇气一一呈现。
快速自我调整,决定在这里✍我心中可敬的婆婆。
婆婆兄弟姐妹十个,婆婆排第八,很小很小就开始学做家务农活,在同龄中,没有哪家姑娘比得过婆婆的,婆婆头脑灵活,手脚勤快,肯吃苦耐劳,是家里的好帮手,所以,婆婆的父母亲只让婆婆读了二年级就辍学回家记公分了。还没到女大当嫁之时,婆婆被父亲以一头耕牛,远嫁邻县了。那时代的婚姻都是父母包办的,婆婆哭了,闹了,也曾以死相逼,最终还是迫于生计应承了父母亲嫁了。
那一嫁,婆婆再也没好日子过了,白天黑夜,日晒雨淋,一个人把家里十二亩水田:播种、插秧、赶禾、施肥、收稻、晒谷、风谷、跳粮、碾米。婆婆的婆婆是跟小叔子生活的,在那年代,老人跟谁住,就要帮谁带孩子做家务,所以婆婆的大女小儿只能是自己带了,为此,婆婆常常带着大女小儿在田里使劲干,拼命的干。婆婆的丈夫,除了打骨牌抽烟喝酒游手好闲,好像也不懂做什么了。婆婆累死累活无人关心,晚上还得遭丈夫性nue ,也经常遭醉酒丈夫的乱打,这样的日子,婆婆整整过了十年。这十年期间婆婆也没回娘家哭诉,因为那时代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跑,所以,婆婆认命了。
第十一年,婆婆累到了,病了十几天,婆婆的二姐(家乡话叫二杯奶)知道后赶到邻县看婆婆,这也是婆婆结婚十一年以来第二次娘家亲人上门做客,当二大姨看到骨瘦如柴的婆婆,哇哇的哭起来,婆婆终于忍不住了,两人抱头大哭,也是这一次,婆婆的命运再次改变了。
二大姨鼓励婆婆冲破世俗,去除旧思想改嫁,经二大姨亲自物色、努力牵线,婆婆嫁给了现在的公公。公公为人善良忠厚,勤恳务实,只是当年公公家里是村里的特困户,加上公公内向少言寡语,讨老婆是很艰难的。当二大姨把婆婆带到公公家里,公公对婆婆一见钟情,那个喜呀那个乐啊,几十年来始终如一的在公公心里翻腾着。虽然公公嘴笨不懂表达,可心细着,把婆婆疼在心里,让婆婆天天如少女无忧无虑,这一切都在公公行动上处处可见。
在田里干活,公公抢着做最苦最累最脏的,挑着最重的,烈日之下,公公还时不时拿水送到婆婆嘴里催婆婆喝水;
在家里,公公一边照看孩子一边做饭喂鸡鸭猪牛,婆婆只需做些轻细活就行了;
去赶集去串亲,公公从不会把婆婆一人落在家里;
每一次婆婆感冒发烧或小病小痛,公公开车带去看医生打针拿药,回到家里端水送药,晚上拿着木凳子坐在床头边,一边帮婆婆敷热毛巾一边为婆婆轻轻摇着蒲扇扇微风,还定时让婆婆喝几口温水,这样的动作重复着一整宿
逢年过节,公公会买婆婆平时舍不得吃的穿的送给婆婆,家里有好吃的或者水果,公公总会提醒孙子们要留给奶奶一些。晚上看电视,公公总会找点吃的:如水果呀,干花生呀,零食呀,把这些削好皮剥好壳拆开包装,第一个时间就是让婆婆先吃,再到孙子吃,自己最后吃。
在家里,公公很尊重婆婆。婆婆对的,公公猛点头称赞,呵呵笑声不断,婆婆错的,公公听着看着,从不还嘴,等婆婆心情好了,公公才老牛嚼草倒出来一一细说自己的意见,这时婆婆也会呵呵的笑着说:你这意见挺好的呀,怎么当时不说呢?这时的公公,总是笑而不答。
公公每年下半年会养七八十只鸡鸭,会种二十几种蔬菜,每到过年的前几天,公公都会装上十几只鸡鸭,装上两三大袋自己种的蔬菜,拿上自家包好的咸肉粽、碱水粽、糯米籺,还有红米黑糯,带着婆婆回娘家孝敬婆婆的哥嫂弟妹。公公看着婆婆与兄弟姐妹叔侄欢聚畅谈,心里也乐滋滋的。
婆婆的菜地里种着:生菜、红头菠菜、油麦菜、香港芥菜(做咸酸菜)、水东芥菜、潮州香芹、西芹、芫西、葱、蒜苗、甜麦菜、菜心、卷心白菜、调羹白菜、韭菜、西兰花、荷兰豆、青圆辣椒、、苦麦菜、芥兰、猪乸菜、红薯叶、玉米,是不是很多,是不是感觉到我说得虚假或夸张了?不不不,一点都没假没虚没夸张,这是真实的,每一年都种这么多,并不是拿到镇上去卖,而是婆婆想到子女孙儿想吃什么都有,不用开车到镇上耗油花钱。家里的菜若是吃不赢,婆婆都会分给那些在外居住回老家过年的邻居,还有那些五保户孤寡老人。
公公婆婆风雨同舟同甘共苦四十五载了,从来不吵嘴,去哪都是形影不离,如今步入晚年,两老还是如初恋般的深情搀扶着。两老的为人处世事迹,两老的忠坚爱情故事,方圆百里都羡慕着、赞颂着、学习着。
上个月受疫情影响,学校停课。回到老家,我也是被公公婆婆的勤快影响着,每天做凉粉草拉到镇上,拉到各个村庄各个田地里去卖。
卖凉粉草要在天气最热的时候拉出去才能卖得动,镇上有钱人舍得吃,是比较容易卖得出去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卖3元一碗。像做这些又苦又热又累的小本生意是没几个人愿意拉到村里或地里去卖的,可我一想到凉粉草的功效,还有就是自己从不添加任何添加剂成分,是真真实实的纯绿色健康食品时,我就应该拉到没人愿意去的地方,分享我这暑天“大绿宝”。
去到村里看见是留守儿童凉粉草我卖2.5元一碗,到田边看见是老农民我卖2元一碗,有时候碰到老农民没带钱的,我直接送几碗他们吃,他们也会把刚拔的新鲜花生送我,我都一一拒绝了,因为老农民真的不容易。
在家里,我跟婆婆半开玩笑的说:“妈,我心血来潮买了理发电剪,想学习理发呐。”婆婆听了,呵呵笑着说:“挺好的呀,要去哪里学习呀?”,“妈,我并不是想开理发店那种,我只是想给村里的老人小孩义剪”。“哦哦哦,这样呀,那,你看看,我这头发行不?先让你练练手,呵呵”,“妈,那我就不客气啦”,“没事的没事的,剪完我的头发,就剪你爸的,如果还不够,我把二奶三娘都叫来,呵呵”好可爱的婆婆,爱您呐。
婆婆好善慧。上次跟婆婆在地里干农活摘毛豆叶子,我把婆婆的毛豆叶摘个秃光,婆婆看见了不但没有责骂我,还笑呵呵的说:“还是儿媳做到好,我和你爸都没想到这样做呢。呵呵”婆婆很喜欢笑,话前话后都是笑呵呵的,被婆婆这样赞,我还是懵了,这哪是好,明明是自己不懂,就差没把这毛豆折杆拔根了。听婆婆说,这毛豆是种早了,在我回家之前,婆婆已经摘了两次叶子了,这不,一场雨水过后还疯长着呢。
现在看着这张相片,婆婆那时候愣着愣着,看着眼前秃光的毛豆一时无语,那表情还在我脑里记忆犹新,现在✍着看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