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是一个容易感性伤怀的小儿。
春天的时候会因花开而愁花落,夏日的时候会为暮蝉生命之短叹韶华,秋日时虽不会像黛玉一般葬‘叶’吟诗,却不禁把几篇黄绿点点的叶子收起来,好好珍藏这不多的生机;而冬日麽,看着萧条的大街,我除了皱眉还是皱眉。
记得三岁那年的某一夜,我哭了整整三个小时。
原因么,挺傻的;无非是那对‘死’恐惧。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说不出当年为何会如此的感性。
只记得我一个劲儿对询问我为何恐惧死亡的长辈们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
母亲和父亲只以为这孩子撞坏了脑袋,连害怕和惊恐都不知缘由了。他们权当做孩子闹脾气,哄了哄也没多想。
十几年后的今日,我想我明白了,当日哭的撕心裂肺的缘由。
死,是什么?死后的世界,在哪里?而那世界,是黑暗无光,还是圣光满载?而那或光或黑暗的背后,又有着怎么样的未来?或者,死后真的有未来吗?
生命环环相扣。阳光孕育植物,植物被草市动物食用,而肉食动物捕猎草食动物,大型的动物,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王者则猎食食用他物的动物。一环断而环环断,我深明其中的重要性。
小时候的我,也不例外。
起初,也许只是好奇何谓死何谓生;接着便怀疑死后的世界到底是乐土还是静域;继而意识到死这条漫长又无边的道路,只能一人走过;恐惧,失望,悲哀,疑惑便接踵而来。
新奇而又无解的问题一个有一个地冲击着我幼小的心灵。
中国人讳忌死亡,却贪恋生命带来的荣辱。我想从小都未曾有人和我说过:死不就是尘归尘,土归土。
所以我不满,我不安,我不知。
不满自己的未知,不安动荡的前路,不知自己的无知。
今时今日,我不禁自问:当年我怕的,我哭的,我怒的,究竟是生死的无度,还是无知愚昧的不安呢?
想来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
因为一开始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