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岁月蒙尘的“老物件”

文丨霜花落梅酒

1.

父亲的摩托车

从我有记忆开始,那辆摩托车就已经存在了。要说我见到车子最原始的一面,就是在老家看到父亲骑在摩托上拍下的一张照片。照片保存得还好,只是边角处微微有些泛黄,相片中的父亲梳着当年很流行的发型,对着镜头咧嘴一笑。那辆摩托是崭新的,可以猜到是当年新买回来然后就拍下了这么一张照片。

听奶奶说这摩托是爷爷买给父亲的。从此,父亲的青春、乃至我们的童年里都有这辆摩托的存在。

在以前广州还没有实行禁摩的时候,父亲总是骑着那已经有十多年的摩托,载着我们姐妹俩去过学校、公园、花市、外婆家等等的地方。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从老家回来的路上有个陡坡,我和妹妹坐在父亲身后,摩托开得飞快,一上那个陡坡感觉就像坐上了过山车,而到滑下的那一面因为重力的关系有些刺激,小时候贪玩,所以我和妹妹都欢快地笑了出来,父亲也被我们逗笑了,三人的笑声在那条不宽的马路上显得特别得温馨,以及安心。我侧过头,看到路旁的树木浸染上夕阳的嫣红,虽平淡,却是一个很幸福的时刻。

而到了今天,摩托车的年龄大了,过不了年审,父亲便把它安置在了老家。我不知道当父亲亲手将车子推回去的时候会有什么感情。但是一件陪了你整个青春,甚至结婚生子的物件,当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你不得不让它离开的时候,我相信那种不舍的感情一定会有的。

如今,我不能像童年时候无忧地坐在父亲的摩托后面嬉笑,不能像童年时期在家里听得摩托车驶进小区里熄火的声音就知道是父亲回来了,不能像童年时期将贴纸贴在车子的后箱上....

让我感动的是,父亲没有把车子卖掉———即使卖不了多少钱。

时光翩跹,那辆摩托车承载了我们一家人的欢乐。

2.

母亲的“嫁妆”

前几天做菜发现那个用了很多年的汤锅盖子的玻璃有些剥落了,其实锅底也有些生锈了。母亲知道了之后扼腕叹息,第二天她买回了一个不锈钢锅,我以为她会把坏掉的那个扔了,结果没有。我有些意外,母亲便和我说:“那个锅比你年纪还大,有二十多年了吧,是你姑婆送我的嫁妆。”

我听了有些目瞪口呆,觉得用汤锅来当嫁妆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然而也是从我有记忆起,那个汤锅就在了。每次我们都是用它来煮青菜,熬汤。每到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在我座位隔壁的地上就会铺着一张纸垫,那个盛着浓汤的汤锅就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我们一家的团圆。

如今,它也退休了。

当我们用了新的汤锅,喝着它熬出来的浓汤,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味道。

少了岁月的味道。


3.

那辆“永不退休”的自行车

如果说我们家到现在还在努力为我们“服务”的交通工具,那就是这辆深蓝色的贵族牌自行车了。

和前面的两个老物件一样,这辆自行车的年纪也是比我还大。

这辆自行车,一开始是母亲骑着去工作,然后到我上初高中的时候因为学校和家里的距离有点远,母亲便将它给了我。我每天骑着这辆车上学、放学,这样算起来的话就有6年了,其中多少次我都是和它一起度过难熬的求学时期。它曾掉过多少次链子、换过多少次轮胎、修过多少次刹手,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陪伴着我,幸亏的是它很坚强。

如今我已工作,不再需要自行车,它又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母亲仍旧骑着它去工作。那天早上我有事,问母亲拿了车钥匙,再一次握上了车把手,所有求学时候的记忆片段似乎一瞬间涌了上来。这辆自行车就如同父亲的摩托车一样,见证了母亲工作的辛劳,也见证了我的求学之路。

母亲曾经笑着对我说这辆自行车就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了,以后要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感谢这辆自行车至今仍不服输,感谢这辆自行车为我们带来的感动。

4.

童年的黑板

童年时期,母亲买回了一个小黑板。怎么小呢,大概就只有一个手提笔记本的屏幕大小。记得那时母亲给我和妹妹看的时候,我们俩争先恐后地抢,而后我们总要在黑板的正中间用白色粉笔划一条分界线,就像“三八线”一样。

我和妹妹分别在自己的那端写着自己想写的东西。有时候兴致来了,便玩起了老师学生的游戏,我从小学课本里翻出一些字词,妹妹就把拼音写上去。现在想想,那时候我们真的沉醉其中,而如今,我们大多时候都是对着电脑,对着手机,再也没有当年的兴致,再也没有跑去商店仔细挑选各色粉笔的欲望。

小黑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进了柜子里面,粉笔盒铺满了灰尘,当年写的字也都被擦拭得了无痕迹。

突然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

岁月能带走很多东西,但庆幸的是,它带不走我们刻在脑海深处的回忆。

5.

风吹雨打的阳台

以前我觉得家里的阳台简直就是天堂。

那时候,母亲在阳台下了很多漂亮的花,像娇小却精致的海棠、众体林立的龙骨、小巧的柚子叶、幽香浮动的鸡蛋花等等。

小时候我和妹妹很臭美,总喜欢趁母亲不在的时候跑到阳台摘下几朵鲜艳的花朵,把它们都捏碎之后浸在清水里面,清水立即变了颜色。然后我们就用它来抹指甲,看着自己的指甲变成大红色、紫红色,我们笑得很开心,同时也为会不会被母亲发现而担忧。

每到繁星布满苍穹的夜晚,我和妹妹总喜欢跳上阳台的围栏上,说笑谈心,什么都有。童年总是美好的,花香与星空,这样的夜晚真的可以铭记一生。

除了鲜花之外,另一个让我觉得阳台是我喜欢的地方的原因就是,它让我看到更多。

以前的我真的是个极度消极且悲观的人,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甚至不喜欢看喜剧,就连自己写的小说文字都充满了悲观色彩。

我站在阳台,可以看到小区外的地方——另外一个小区的停车场,以及小区外的大马路上。

看到的地方非常有限,但却是比在房间里看到的宽广。每次我一有不开心的难过的,都会跑到阳台上,盯着花花草草发呆,即使它们并不能给我答案,但我仍沉醉其中。

隔了好几年,昔年的花早已枯萎,花盆也因母亲说怕防盗网承受不了重量而丢弃。如今的阳台,只用作晾衣服和放杂物使用。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到阳台看看周围的世界,看看那个曾经的童年,看看那个曾经的自己。

那天,我从外面回家,不经意间抬头看见自家的阳台。在周围大楼的映衬下,我们家的阳台和别人的阳台相差无几,如果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来。我家的阳台竟然如此不起眼。这和我从上面看这里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原来从这里看,一切都是细微得可以忽略。

但值得感谢的是,因为角度的原因,家里的阳台让我看得更宽广,更多。

生命中有很多东西,因为岁月的无情,它们被抛下,被放弃,甚至被遗忘。

偶尔回首,那些东西承载了你多少的欢乐与悲戚,既然不舍,那便不忘。

感谢出现在我生命中那些有特殊意义的“老物件”,感谢承载了我或喜或悲的少年回忆。


你家也有这样见证自身成长的“老物件”么?


· END ·


文丨霜花落梅酒

「在时光小道上,赏花品茶共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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