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忙过了答辩，抛过了学士帽，坐在学校青湖的那天，
你问我说，“快走了，你会待在哪里？”
我拿起凳子下面的石块，起身朝湖面平行地掷出去，望着它在湖面作短暂地跳跃。
“北漂，你知道的——因为摄影，不到长城非好汉嘛。”
“我知道。”你的语气肯定却充满了失落。
“你呢？”
“待在这里，我爸给我找了关系，在A县教小学。”
“哦哦，当老师好啊。”
再然后，我们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把头轻靠在我肩膀，我用脸颊紧挨着你。还是那样喜欢闻你的发香，淡而清幽。
看着湖面时而出来冒泡的鲫鱼，看着夕阳渐渐洒满湖面，把湖水染成金灿灿的一片。我们彼此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们彼此一样选择平静。
02
我喜欢摄影，尤其喜欢拍一些别人不注意的东西。
教室墙角的壁虎，操场跑道的蚱蜢，饭堂餐桌的蟑螂，这些都是我聚焦的常客。
你说好变态，搞得像个偷拍狂似的。
“你干嘛老是拍一些角落的东西啊，有病吧。”
我没有反驳你，而是拿出几张在图书馆偷拍你的照片。
你察觉自己失言，忙说：“我可不是蚱蜢蟑螂咧。”
我狂笑，“当然不是，你又不是东西。不过你也是我在角落里拍到的。”
“啊？！你才不是东西”……
03
我说坐火车离开那天你就别来了，免得我新女朋友尴尬。
你说不行，好歹也让你看看货色，一辨雄雌。
我说那好，到时自愧不如，哭得像只泪花猫那样我可不负责。
公交一如往常在路上缓慢地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它今天快了很多。
耳塞还是一人一边，牵着靠着，谁都没有话说，目光呆滞地望向窗外，听着杰伦唱“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
假如我在车上睡着了，请不要摇醒我，因为闭着眼至少可以防止泪光四洒。
车站总是充满离别和重聚，看到同样的分离，会身同感受，伤感难抑；
看到破镜的重圆，会触景生情，不愿松手告别。
——然而我终究还是要走。
你说那是我的梦想和自由，不要畏惧，勇敢地飞吧。
我选择用睡眠抵抗难过。
发现没有，小孩在不开心的时候都是这样。生病了，或者被父母教训了，他们就会选择用睡觉来解脱。他们总是深信，等一觉醒来，一切就会好。感冒咳嗽会痊愈，爸妈又会给他们糖吃。
我希望自己也是这样的小孩，等我睡醒，你就还在我身边，永远不会走散，尽管天天叫我“滚”。
要是我没有睡着，那也没有关系。
想起你向来爱玩文字，爱仿句。那天看到一本书上写的“两千公里，买张车票，我可以克服地域限制，跨越爱的时差。”，你觉得它特别美，让我也造一句看看。
我说那太无聊，我随便就能来一句。 “一百平米，买套房子，我可以证明爱多沉重，奋身为人房奴。”
你说又俗又肉麻，不算。
我说，那算，又冰又爽，吃冰淇淋不是更好？
捧着两个冰淇淋坐在操场，看着眼前慢跑经过的同学，
你说哪天你要是能造一个我满意的句子，我就请回你吃冰淇淋。
现在，四百多度，摘掉眼镜，我可以自己模糊视线，蒙蔽分离的伤。不可得知这是不是你满意的句子，但是我知道我再也吃不到那个约定的冰淇淋。
长拥过后，松手上火车的那一刻，你按照我给你的设定，稀里哗啦，情绪奔溃，哭得像只泪花猫。
“你站的方位，跟我中间跟着泪。街景一直在后退，你的崩溃在窗外零碎。”
反而是我，没有臣服原来的剧本，头也不回地独自随着车厢行进。
等到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才在连接处的角落里，泪一把，涕一把，抽泣哽咽，俨然一只落水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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