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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舟的短篇小说《夏蜂》故事内容:男孩的母亲在城里给一位丁先生家里做保姆,被丁先生把肚子搞大。母亲无奈之下去找丁先生,男孩陪着母亲到了丁先生家,被丁太太用钱打发了。男孩陪着母亲去打胎,母亲堕胎后,“面具一样罩着的笑脸不见了”。小说的结尾,男孩点了一杯咖啡加糖,却呕吐起来,“原来呕吐是这么地令人忍无可忍。”
贯穿小说全篇的道具是男孩手里的大可乐瓶,里面装着浆水(母亲自己用芹菜沤的)。“浆水,对于正在呕吐的母亲不啻为一剂药。这些日子以来,母亲频繁呕吐,呕吐后,便大口大口地灌浆水。”
开篇,男孩还不知道母亲怀孕,只知道浆水对母亲很重要。
“目送母亲离开的背影,男孩发现,这么热的天,母亲却穿着一条很厚的深色裤子。”
这段话也是有隐喻的,看完整篇小说,才知道,母亲穿深色裤子是方便流产后能够遮掩血迹。
男孩和母亲到了客车站,母亲找不到开往省城的客车。这让男孩怀疑,“母亲从前一次次离家去往省城,是否都是真实的经历呢?”
读到这里,一开始没明白作者这样写的寓意,后来想到也许是为了后面做铺垫。正是因为母亲找不到开往省城的客车,才向一位男人搭讪,掏出车票询问去省城坐哪辆车。正是这位男人在一路同行中,看出男孩的母亲怀孕了,所以才不停地呕吐。
经过男孩身边时,男人向男孩挤挤眼睛,“我知道了,我想了一下才想通了,”男人得意地宣布,“那个娘们是怀孕了!”
男孩此刻虽然很厌恶男人,却对去省城玩没有那么强烈的兴趣,他一直在追问母亲去省城到哪里?
母亲将男孩带到丁先生家,“那是母亲在省城做保姆时的东家”。
母亲让男孩保密,回家之后,在省城发生的事情都不要说出去。
“回来啦?我就说你还得回来!城里的饭吃惯了,就没有人还吃得进乡下的饭了!”保安嘴里说着,不忘举手向驶过的车子敬礼。
“我一会儿就走,我不会回来了。”母亲急切地纠正道,“我不会再回来了!”
“干嘛非要走?丁先生人很不错的,丁太太也知书达理的样子,他们没有亏待你吧?”
这一段写出了多数人的心里想法,乡下人还是向往️城市生活。也为后面丁先生和丁太太的言行做了铺垫。
母亲到了丁先生家又呕吐起来。丁太太只说了一句话:“看来是真的了。”
这句话写得很妙,看似很轻,却又很重。说明丁太太早已知道丁先生做的错事,也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一切尽在掌握的掌控感立现。
“我就知道没这么好打发,看到了吧,”女人对着自己的丈夫说,“这就找上门来了。”
丁先生讪笑着,揪揪自己的耳垂。他圆滚滚的,让人颇有好感。
不知道作者为什么写到男孩对丁先生初次见面有好感。也许是为后面的内容做铺垫。毕竟一个面目和善的人会让人产生亲近感。
“我在电话里都跟丁先生讲了,我也没想到……”母亲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你也没想到?”女人吁口气,“你没有做过措施吗?”
“有的。可是,医生说也会有意外。”
“你看过医生了吗?”
“嗯。”母亲畏葸地点头。
这段对话,读起来破费脑筋。母亲和丁先生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也许这都不重要。我在想男孩知道了母亲的秘密,这对他日后的成长会不会产生影响。
丁先生让保姆给男孩端来一杯咖啡。“当男孩捧起眼前这杯咖啡的时候,倏忽认为自己今天坐了五个多小时的汽车,就是为了来到这杯咖啡的面前。它就是一条路的终点,就是他们在盛夏里动身前往省城的一个目标。”
咖啡很烫,男孩当时只是嗅到了咖啡的香气,他嘬起嘴也只是沾到咖啡的泡沫。还未等咖啡变凉,男孩已经随母亲离开丁先生家,“母亲的手里捏着一只牛皮纸的信封袋,神情恍惚,像个梦游的人。”
母亲拿着钱去了一家小诊所门前,从信封里掏出一百元钱,让男孩去买点吃的东西,不要乱跑。男孩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钱。激动的同时又有些迷惑,“此前他一度猜测,那只信封袋里,没准是装着一份如何剿灭黄蜂的方子。”
这里,我觉得也是有隐喻的。如果把黄蜂比喻成丁先生,母亲是被黄蜂蛰了,预示着富人们做错了事可以拿钱息事宁人。
“他破天荒地拥有着一张百元大钞,但却丝毫没有挥霍的欲望。这张钞票之于男孩,就像喝空了浆水的可乐瓶之于母亲,徒具象征性的意义。”
这句写得也很有分量。母亲用身体换来的钱,怎么能随意挥霍。
“母亲在黄昏时摇醒了儿子。他睡意惺忪,眼中的母亲变得有些陌生,可是究竟哪里发生了转变,一时却难以说清。母亲整个人光芒闪耀,披着金色的纱巾,宛如站在未来的世界里。”
我想,母亲之前到城里给人家做保姆,可能是有些想法的,或许不想再回到乡下的生活中,对丁先生的冒犯也是半推半就。可是流产后,想明白了,城里人的生活并不适合自己,生活还是要归于原本的轨迹,守住本心,所以母亲看起来和原来不一样了。
“说完男孩势不可挡地呕吐起来。隔着小饭馆的窗玻璃,男孩看到一只可乐瓶漂浮在空中。天光是琥珀色的,宛如流淌着油脂与蜜。此刻还有什么在空中飘?下落的夕阳,上升的弦月,鸡毛,下水,熠熠生辉的苍蝇,一个血呼呼的弟弟,以及宿命一般掩杀而来的黄蜂。
“原来呕吐是这么地令人忍无可忍。”
这段是小说的结尾部分,与标题《夏蜂》是契合的。男孩在夏季的暴雨过后,随母亲去了省城,知道了母亲的秘密。这一切都像是冷不防被黄蜂突袭,被黄蜂蛰咬。男孩在省城经历的一切都让他内心不再平静,从省城回来的男孩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男孩。
丁先生和丁太太代表着城里的一部分人,表面仁义,其实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母亲代表着乡下的弱势者,受了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
作家弋舟通过短篇小说《夏蜂》给我们带开思考,如何面对“宿命一般掩杀而来的黄蜂”?
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皆如这“黄蜂”一般,逃无可逃时,当积极面对,总会有抚平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