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江湖姐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课题,人生中那些大大小小的抉择,无不在诠释这个课题。
1、刺醒与挣扎
漫长的雨掩盖了初夏火热的欲望。
笑言正在填一份简历表,获奖栏那里,很快就填不下了。
她有些小小的感动和满足。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十年了,毕业十年,结婚十年,幻想和清醒挣扎搏斗的十年。
遥想十年前初来这个海滨小城,怀揣着不切实际的田园梦想,放弃功名利禄的追求,放弃自我成长,追随着他,以为这就是童话里的结局“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然而,并不是。
数年一梦,醒来后,发现身边的女性朋友貌美如花,而自己肥胖臃肿;
别人在事业上一步一个台阶,而自己在嗤笑过后不免顾影自怜;
想写点东西,关照自己的老师看完之后,长叹一声:你不该只是这样的水平
……
尤其是,自己一直仰赖的老公,也不再如自己期望的那样,把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她清醒地记得,那也是一个雨天,大家一起下车后,老公自然而然地把雨伞撑在了别人头上,他们相伴着大步向前,留下她一个人在雨中呆立……
雨水淋湿了她的心,刺痛了她的麻木和自欺欺人。
她把自己活成一团空气,果如所愿,所有的人都把她当成了空气。
心性再悠缓淡然,在面对爱人对自己的忽视时,她心情再也无法平静,她有了情绪波澜,有了怨气,有了想要拿回“自我重要性”的决定。
再隐世消极,她也无法回避自己的自尊。
那个坚固的自我开始动摇瓦解,她甚至开始相信,自己未经过辛苦打拼与奋斗,没有尽情折腾过就选择“处江湖之远”,那些过往的平静和从容都是假象。
她更是了悟,没有人可以一下触底人生、不经世事就远离江湖的。
知世故而不世故,经世事而心有所定,这才是真的通透,但自己显然没有做到,就痴望隐世境界。
她的这种退到“边缘”其实只是一种生活的致幻剂,现实还是这么浩浩汤汤的来了。
她想起,自己也曾骄傲,也曾心怀天下,是什么让自己的人生失去了焦点?
重新建构自我价值是她再也无法规避的课题。
2、 溯回与反省
冰心曾经这样说徐志摩:上天生一个天才,真是万难,而聪明人自己的糟蹋,看了使我心痛。
这句话十分准确地概括了身边人对于笑言的每一次降维选择。
从小,笑言就是学霸。
老天对她很好,让她降生在一个宠她,尽力保护她的家庭,当周围村民重男轻女时,她的家人鼓励她好好读书。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她的眼里只有学习,没有世事。
这也是她比同龄人不谙世事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她骨子里有天然的“哲学”基因,可以说,当还不知道《苏菲的世界》这本书时,她已经在纠结,“我是谁”、“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我还存在吗” 这一类的问题。
这让她性情里有自然的淡泊,她从不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从不多说妄语,也从不渴望活色生香。
反过来说,她内心的纯净,让她在学习上保持着高度的专注力。
别人吭哧吭哧死磕自己才能做到的事,在她这儿全成了轻描淡写。
她以省级优秀毕业生的标签大学毕业,又在“闲来无事”的状态里考上了中国数一数二的传媒大学。
这些让别的家长羡慕嫉妒的事情,在她看来全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她归结于是自己运气好。
本来,有老天爷赏饭吃的才华,又有适当的运气,如果再添一些野心,她定能再成就一时气象。
但她骨子里缺少那份野心勃勃,她并不想奋勇出击,她坚定放下别人怎么求也求不来的“天赋”,把清心寡欲与淡泊名利视为无上荣光。
她不理解众人对名利的追求;
她鄙视过想嫁入豪门的朋友;
她嘲笑过为了几块钱斤斤计较的同学。
彼时,刚脱下水晶鞋走入婚姻的笑言,并不曾深尝柴米油盐的不易,她犹如痴顽的孩童飘浮在空中楼阁,转而过起了她慢悠悠的小城生活。
心若安放,处处是吾乡。
在哪生活,怎样生活,这是个人价值体系的延伸,他人本无可厚非,但作为家人,父母以及亲人还是觉得她对人生的这种低姿态实在是太可惜,同时他们也是她真实生活状态的最亲密的见证者。
她起初的无欲无求,以及后来的抱怨、纠结、苦恼,他们都能一一体会到。
她隐藏了多少绮丽缤纷的梦想,就意味着她对世界上另一个自己有多渴望。
但她不敢提及那些梦想,因为她觉得那是更加虚无缥缈的梦想,说出来只能让人取笑罢了。
所以,在争取之前,她主动把人生的绿灯都关上了。
她就那么义无反顾地去脱下战袍,回归平淡,但内心却依然带着女孩子气的茫然、纯净以及天真。
现实的厚重很快压迫而来,本以为的安然闲散,变成沉甸甸的生活桎梏。
本以为小城市会闲散一些,不用费心跟人交往,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小地方盘根错节的裙带关系人事纠葛更让她觉得难以处置。
大江湖里的社会关系,家庭小江湖里的夫妻关系,亲子关系,起初她都采取不在乎的态度,直到自己深深掉进坑摔疼了,她才领悟到老树在演讲里提到的一句话:非大有不可以大无。
“一个人,没有爬上过山顶,就没有权力轻视山的高度。同样的,没有在红尘中打过滚,我凭什么对世人嬉笑怒骂?我没有经历过成功,谈什么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笑话!”
她想到的重构自我价值的方法是:要重出江湖,要折腾,而且要尽情折腾。
3 、江湖与回归
过了三十岁重出江湖、奋起直追,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但在她这里,只要意识觉醒了,什么都不是事儿,她又变成了那个厉害的“学霸”。
“人这一辈子会出生两次,一次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一次便是意识的觉醒。
第一次出生,你履行完了命运的赐予;第二次出生,你就要带给命运惊喜和感动。”
三十岁,她开始收拾一地鸡毛的人生,捡拾着失去的阳光,试图去创造惊喜与感动。
“我知道,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开始——
我开始学更多的知识,心理学、哲学、佛学,哪怕不能成为圣贤,我也要拽到圣贤的衣角;
我开始努力赚钱,有了资本才能去冒险、去盖我的草房子;
我开始好好培养孩子,让他明白有些“诗和远方”必须要有,我得有同盟才不至于像个不靠谱的妈妈……”
一个人的阅历与醒转,并不会掩盖她本性里的明朗和清净,而是会愈加彰显它们。
她是在折腾,积极的折腾,尽情的折腾,但仍对折腾保持着随心所欲的态度。
比如,她走入剽悍行动营,并不是为了变得有多剽悍,而是开始有勇气追求自己的梦想,打磨一颗从容心,接纳环境,顺乎本心,遇见简单真实的自己。
但剽悍行动营却给了她许多许多惊喜:
她几乎是两眼一闭心一横,说:“我想登上珠穆朗玛峰。”结果,群里一片鼓励声,问她为啥不去?她说身体不好。然后一片声音又涌过来:那你还不快去锻炼身体?
“那一刻,我的心底潮湿又温暖,觉得:我还不算怪异对吧?还不是那么可笑对吧?这么多人鼓励我呢!”
“还有就是,你周边的人都在走寻常路,你不走,你只有崴脚。但在行动营这个包容多样性的地盘,似乎每个人都不走寻常路。”
“现在回想起来,行动营似乎没教我什么明确的技能,但是它似乎又给了我很多东西。就像我饿的时候,行动营没有给我一条鱼,而是把我拉到一片水边,告诉我:这里有很多鱼,你自己学习捕捞吧!”
“行动营有一种激发功能。它激发了我对生活、对这个世界的兴趣。它的氛围也在鼓励和保护着这种向上的能量。”
“……”
在江湖里,进一寸,就有进一寸的欢喜:
那个曾失魂的自我慢慢又变得完整了;
那个被压抑了多年的真实自我得到释放了;
那个以前做事全凭“顺其自然”的自我懂得权衡了;
那个为别人活,同时也在别人身上寄生的自我懂得对共同的生活负责了。
于笑言来说,这条回归自我的路,是由内而外自然而然的过程,是平衡饱满的生命状态的寻回。
朴素里见真自在,浓烈过后的淡泊才是真的淡泊。
愿你我都能终得大自在,遇见真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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