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隐士之苏东坡1:人之高贵,在于面对苦难时的心态
从仁宗嘉祐二年(即一零五七年)考取进士以来,东坡的名字似乎就与“贬”字亲密的联系起来,并终生都在升降除废中矛盾着。
王安石变法,他反对,被一朝得势的党派踢出朝廷。
后来,王安石遭到贬抑,新法成为万矢之的,当朝权贵改姓了,开始了大张旗鼓的革新,王安石“裁减皇族恩例,刊定任子条式,修完器械,阅飞旗鼓”等裁抑贵族特权、增强国防力量的措施,也遭到了质疑与否定。
这时,司马光要废除一切新法,东坡则主张:“较量利害,参用所长”,反对执政大臣一意孤行。
因此,心地坦荡但性情耿直的苏东坡,又受到旧党程颐的攻击。
朝野上下,都在寻找大宋王朝入不敷出的原因,都在为一个行将就木的时代给出自己的答案,看似忙忙碌碌的鞠躬尽瘁,可是,眼前的一切,早已不是苏东坡心中神往的那个世界了。
于是,从元祜四年(1089)出知杭州开始,在人生的最后一趟征程中,他经历的是颠沛流离,举家飘摇的生活。后徙颖州、扬州、定州他又被贬至南疆的惠州、琼州、昌化等地。
遭“贬”是士人的困境,是民胞物与的理想因任性体制打压而虚置后的耻辱,而东坡无意一生守之,就像他传奇的一生一样,大奇!
宋神宗熙宁七年,即一零七四年(一说是在熙宁八年),苏轼转任密州太守,亲眼目睹了密州黎民在蝗灾、盗灾中痛苦流离的现状后,向那个不争气的朝廷先上书《论河北京东盗贼状》,后写《上文侍中论强盗赏钱书》,但是,文如千均,石沉大海。
此刻,东坡三十九有余不到四十岁,正是壮心未已、“匡国致君”的年龄。但朝廷内,却正在走马灯似的转换着执政大臣的姓氏。
他已经被朝廷遗忘了。他写给朝廷的那些关乎时世、贴近民心、充满了真知灼见的文字,统统被朝廷激荡的时局抛在了九霄云外。
面对生世浮沉,巨大的外部压力,终是把一个精神丰富的人逼进了自己的内在。
面对苦难,有愤世嫉俗的,有远害避货的,有厌世堕落的,唯有他畅通了外部遭际与内在觉醒的道路,实现了一个独步古今的伟大个体。
孤独时常与苦难为伴。
这样一位孤独的词客,在苦难中内省,在内省中结晶,成为儒、道、释兼收并蓄、融会贯通的思想家,一位通达古今政治军事、经济管理的学者,一位兼通药理的赤脚士子,涉及水利、建筑、美食、园艺等多种知识领域的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