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曾住过的地方,生活着两只流浪猫,一只是白猫,另一只——也是白猫。
体型较小的那一个,我管它叫“小白”。每天早晨,它喜欢蹲坐在公交站台边的花坛上,晒晒太阳,淡定的看着行人匆匆,车来车往;偶尔有等车的人过来和它打个招呼,它也会礼貌的“喵”几声。
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它喵喵的朝我叫着,我心想它是不是想吃东西了。于是把手里的鸡蛋饼剥了一小块给它。小白只是闻了闻,并没有吃。这时一旁同样等车的一个哥们对我说,它只吃猫粮,别的不吃,刚才八成是跟你打招呼,我刚来这边等车的时候它也这样。
于是我心里默默的翻译了小白的话:“小样,新来的吧~”
体型较大的那一个,我管它叫“大白”,每天傍晚,它喜欢在我住的楼下大门旁的台阶上,看着熟悉的陌生人回家;大白有一只受伤的眼睛,也不知是怎么弄伤的,我想应该不是人为造成的吧,因为它是我见过的最不怕人的流浪猫了。只要你在楼下门口“吱吱”的唤几声,它就会很快从花丛里跑出来,在你的脚边来回蹭,常常把裤脚弄得一层猫毛。
在楼下的台阶上有两个罐头盒,一个装有水,一个装有猫粮;在台阶下的草地上,还有一个空碗,有时是空的,有时是盛满饭菜的。我没有看到过谁来喂它,但我知道这栋楼里面有很多的好心人。
也许有人会说,怎么不把它们带回家?
家?有家的人不缺宠物,没家的人想要却不敢要宠物。对大多数租客来说,这里只不过是暂时居住的宿舍,我也如它们一样在这个城市流浪而已,相比较这个小区,我比它们来得还晚呢,说不定它们就出生在这个地方,早就习惯了幕天席地的生活,而我在它们眼中,也只不过是认识了一段时间又将会永远消失的又一个租客。
把它带到屋里面,或许只会是约束他们。更何况只是暂时租住的房子,哪天搬走了,是将它们再一次流放,还是跟着我再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曾在楼下大厅里喊大白进来,但是它只走到大门口就坐下,只是往里看着我,却怎么也不进门,或许有这样的警觉性是一件好事。
后来,我发现楼下又多了一只体型较小的狸花猫,看上去就很年轻,像是大白的跟班小弟,经常跟着大白前后出现。狸猫比较怕人,从不敢接近,只是在不远处看着你。吃饭的时候,也是大白先吃,它在旁边看着。等大白吃完了,才会上前吃剩下的。
或许,我也知道大白眼睛会受伤的原因了。在自由和流浪的世界,所有的地位和伤疤,都是靠自己争取而来的。
小白和大白,一个在马路的这边,一个在马路的那边,也许他们俩从没有去过马路对面,只是在属于自己的街角和小区里面来回巡视着。虽然不曾出走很远的地方,但看着人来人往,也倒是算得上见过世面的猫了。
雨天的时候,我看到过大白静静的坐在车库出口的台阶上,透过雨棚看着雨水到处的敲打。那受伤的眼睛,让它俨然多了一份“领主”的气场。
晴天的时候,它偶尔会坐在小区的板凳上晒晒太阳,遇到宠物狗出现,它会很快的离开,直到感觉不会被骚扰,才会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有一次周末,阳光刚好,我习惯性的从窗户往下看了看,发现大白又在楼下晒太阳。于是我下楼悄悄地坐到它的旁边,而它只是看了我一下,然后又淡定的看着前方。
记得那天下午,我们俩一起晒了大半天的太阳,中途相互没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