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净山,多年以前去过。现在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之所以会经常提起梵净山,因为它是我的骄傲,我的梵净山与风景无关。每当遇到过不去的困难,我都会问自己,记得梵净山吗?
一路奔波,到达铜仁市印江县。安顿好随身的大包,闲逛县城,吃了当地美食,想象着明天美丽风景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气很好,不由得庆幸,结果得到当地人的嘲讽,上山才知道天气好不好。一路坐车,到达护国寺山门,确实是乐观了。下车乌云满天,风热烈地拥抱着我,从衣服缝隙里使劲往里钻。停车场有好多位热情推销雨具的大姐,打包票说,一会儿就会下雨。很庆幸这次没有犯倔,买了一件浅蓝薄薄雨衣。
望着沉沉的雾气,呼呼的风,一路的好心情烟消云散。踌躇良久,同行的游客纷纷出发。“来都来了,出发”,我告诉自己。收拾好心情,背着我沉重的大包,满怀希望的踏上旅程。
雨果然没有辜负卖雨衣大姐的笑脸,铜钱大的雨点,一会儿就啪啪掉下了。风雨越来越大,薄薄的雨衣吹得呼呼作响,我只能紧紧环抱着身体,生怕它离我而去。人在大自然面前真是渺小,整个世界只剩下风雨在横行,天空晦暗如墨,放眼望去草、树一切能动的东西都臣服于风雨的威风下。好在路很平坦,很好走,裹紧身体,降低重心,保护好大包不被浸湿,算了,风景不看也罢。
同行的游客被风雨吹得稀稀拉拉,说定一起游玩,也不知到哪儿去了。大约中午,来到著名景观,在中学地理课本上也有的鬼斧神工蘑菇石。风雨太大了,只得简单别过。拉着铁索爬上拔地而起的红云金顶,金顶其实是两个顶峰,一座天桥连接,各有一座小庙,一座为弥勒殿,一座为释迦殿。那天寺庙正在维修,施工材料放得满地都是,庙里一片黑暗,只能恍恍惚惚看见菩萨慈祥的脸。本来打算就在这儿住下,客房黑黢黢的,没了兴趣。
也许菩萨赏光,看我们这些游客实在辛苦,天逐渐的放晴了。走过山脊,真正明白古人的伟大,何谓阴阳。天空非常干净,蓝得透明。山一边阳光普照,明明亮亮透着满目的欣喜。另一边却幽蓝如墨,深谷被黑暗笼罩,幽幽暗暗中透着寂寞。
上山容易下山难,我得为这句俗语跪伏三拜。下山有八千台阶,而且不是那种平坦的台阶,个别路段需要60-90度攀爬,好在路边都有铁链,这些铁链大部分很光滑,可见游人是多么喜爱它们。开始下山很容易,不说蹦蹦跳跳,起码云淡风轻。不过走着走着,腿越来越沉重,抓着锁链的时候越来越多,不得不找块手帕包着手,不然实在擦着疼。正着一步一步往下走,慢慢变成斜着一步一步往下挪,仿佛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下山的阶梯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腿抗争,每一步都想要要放弃。背负的包越来越沉重,背包带挪来挪去,渐渐肩头火辣辣疼。真希望自己是个球,可以骨碌碌一直滚下去。
中间有几处歇脚的地方,有东西卖,可以住宿。为了挽救我那可怜的腿脚,决定住下来。可是一看房间,天啦还是算了,再累也要下山。
终于下山到了平路,一问离山门的小镇还有老远,真是令人丧气,不过路是自己选的,再难还不是得走。好在途中遇到几个同行的游客,一起说说笑笑,感觉腿好了一些。路边的风景很好,有流泉飞瀑,花花草草,她们叽叽喳喳,每一处都去留下倩影。邀请我拍照,我撇撇嘴,没兴趣,腿太疼。
歇了好多次,终于磨到黑湾河山门,迅速找间客栈,没讲价,把自己投入到躺平。没法睡,腿脚实在是疼,感觉它们想离我而去。休息好一会,稍好一些,找老板问问洗澡的地方在哪儿,老板说:“跟我走嘛。”出门不远,老板指着一条小河,“河里”。河水汹涌,流的很快,打在石头上水花溅起老高。看看自己的小身板,挪不动的腿,算了,不要自找麻烦。好在老板人好,要了热水,烫了脚,好了些。后来去了凤凰,歇了两三天,才恢复正常。
早已模糊了许多记忆,挪着下山的情景始终清晰。梵净山,骄傲的代名词,还有什么样的路能阻挡脚步呢?“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再难,自己选的路,也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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