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来乍到 请多关照

青春其实很普通,只不过是我遇见了你,而你也刚好遇见了我。

       总有人说青春是美好的,那么是这个词美好,还是那段时光美好呢?这个问题我至今也想不明白。我的青春,很平凡,但却又独一无二。当时的喜怒哀乐现在回想起来,也只剩下感动,我感谢那段光辉岁月,也感谢出现在我青春里的,你们。

       我出生于中国宝岛台湾的台北市,从呱呱落地那一刻起我便把台湾当成了自己的故乡,直到14年后的那一天。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我们一家四口决定举家搬迁回归祖国母亲的怀抱,回到老北京的大院儿里。其实我的祖籍本就是北京,我们家到我哥那儿一直住在北京的四合院儿。在我哥10岁的时候,父亲接到了调令,于是他带着他们母子俩和还在肚子里的我漂洋过海去了台湾。

       站在船边,在台湾的14年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一般快速闪过,但不知为何,看着旧日的台湾好友,我丝毫没有留下不舍的眼泪,也许,我的根儿还真扎在北京哩。站在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心中的留念慢慢消散,留下的只有对未来的期待。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站在甲板上的那个憧憬未来的北京大妞会在三个大男孩的青春上烙下重重的一笔。

       也不知船在海上飘了多久,似梦似醒间我听见了一串悠长的鸣笛声,“快起来林子豆,到了到了,我们回家了。”这是我哥橙子,大名林子程,从台大医学院毕业的一等一尖子生,现在是个骨科大夫。他从来不把我当妹妹对待,经常有事没事恶搞我,于是我眼皮都不抬一下地翻过身,还没把另一边枕头焐热耳畔就传来老妈焦急的声音“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啊,你哥不是来叫你了吗,怎么还不起来,我们把东西都收好了你还没起来,你要再不起来,我们也再不管你了,你就自己跟着这船环游世界去吧!”

       “哎哟妈,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宝贝女儿啊,分明是林子程耍诈,他故意想让您生气,他就是在挑拨离间啊妈!你怎么能被他骗了呢!大骗子,林子程!”我立刻从铺上弹起拉着母亲的手,哀怨的看着她,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和无辜。

       “林子豆,你心怎么这么坏啊。我,好心好意来叫你,你倒好,非但不领情,不领情也就算了,你怎么还倒打我一杷呢?我看你才是挑拨离间我和妈呢。臭小孩,林子豆!”他气愤的瞪着我说,攥紧的拳头恨不得要挥到我脸上。

       “你们两个吵什么吵啊,出门在外丢不丢人啊?你看看你们俩儿还有个兄妹样儿吗?你,林子程,作为哥哥不能让着点儿妹妹吗?还有你,别给我乐呵儿啊,你哥又不是闲着没事,犯得着开你这种玩笑吗?在家乱嚷嚷也就算了,在外面还给我吵吵吵,你们是没事,我年纪一大把不要面子的啊!”看见别的乘客全看着我们一家子儿,我爸脸红得和猴子屁股一样,恨不得立刻遁地而逃。

       我和哥哥还在争个不停,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哨声“Bi-Bi-Bi,距离开船还有三分钟,北京的旅客请尽快下船,谢谢。”爸妈一听,立刻推推搡搡把我和哥连人带包挤出了船。一上岸,我贪婪地吸着新鲜空气,咸涩的海水味混杂着热闹的京味儿,这才是我的故土,北京啊!“呵,没呼吸过空气啊,跟个棍儿似的杵在这儿,以为自己是路牌啊,又没人看你。快点儿走啊,挡在路口别人怎么过去啊!”说着,林子程撞了我一下径直往外走。也许是第一次,在我哥怼完我后我没还口,我发自内心的羡慕我哥啊,因为他是在这个幸福温暖的摇篮长大的啊。

       踏上了北京的土地,第一感觉就是大和热闹。如果说台北是一个宁静淡泊的池塘,那么北京就是壮阔无垠的海洋。在台北生活惯了的我,见到这么大排场,还真是不习惯。走过北京一条条狭小北京的胡同,窄窄的,不急不缓地延展着,好似饱经风霜的老人。两边的四合院,都敞着门,老太老爷坐在院儿里唠着嗑,静好地晒着暖阳。路边,杨树、槐树、柳树,全都不慌不忙地摆动枝条。树与树之间,拴着晾衣服的绳儿,绳上飘着鲜艳亮眼的衣裳,象征着这北京城内一条条蓬勃的新生命。远远地,我似乎还能看见蜿蜒雄伟的长城哩。啊,还有壮丽宏大的故宫。那里城墙环绕,金碧辉煌,黛瓦红墙,堪称是精妙绝伦啊。城墙四角各有一座结构精巧的角楼。城外还流淌着宽52米、长3800米的护城河。可想而知,明清两代的皇帝是多豪气又多享福啊。

       我还在贪恋一路的好风光,殊不知车已稳稳妥妥地停在了一栋四合院儿前。“下车了,豆子。”老妈敲了敲我的头,“这孩子,怎么一天到晚老是分神儿,中邪啦。”我摇摇头,赶忙下车帮爸妈拿行李。当我们一家四口儿还在拼命的搬着行李进院子时,一个打扮得大方得体、面容清秀的女孩子攥着一本书从院子急急慌慌地跑出来“林叔叔,程阿姨,子程哥你们到啦!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们啊,真是的。搬这么多东西累不累啊,来,我来帮你们!”说罢,她一把夺过我手中的东西,“你谁啊?叔叔阿姨雇来搬运的童工吗?你走吧,这些钱我给你结了,快走。”说着把钱赛在我的手里不光是我愣住了,我爸妈也被吓到说不出话。

       “怎么说话的啊苏静瑶,这个是我妹妹,亲妹!你这么说她我真是挺生气的。十几年不见,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哥把我护在身后,我还真是第一次看我哥这样。

       “啊瑶瑶啊,这个就是豆子,你记得吗,当时我们走的时候,她还在阿姨肚子里呢。”妈一看气氛不对,立刻拉着这个叫苏静瑶的女孩子的手往院子里走,“你爸妈在家吧,我去和他们招呼一声啊。”边走还不忘回头给我们爷三儿一个劲儿使眼色,让我们快搬东西。

       老不容易把所有东西都搬进屋,我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令我陌生又熟悉的老房子呢。我们家占四合院的北面,里屋很宽敞,有整整四个房间。我终于不用和哥哥挤在一个房间里了。家里的家具都是上好的桦木,带着父亲一般的威严古板,母亲一样的典雅朴素,又好像还带着哥哥的年轻活力。虽然早已积上一层厚厚的灰,但丝毫盖不住我对它们的喜爱。趁着爸妈和哥哥打扫的时间,我从大院儿里溜了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路边的糖葫芦摊儿和烤鸭摊儿香味四溢,珠宝首饰摊儿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可惜我兜里一分钱都没有。这走着走着,我人生地也不熟,一会儿就走迷路了。我站在路边一个劲儿打望,盼着林子程能从一个胡同里走出来。可眼见天色慢慢变黑,一户户人家都打起了灯儿,出摊儿的人们也收拾起了东西,我盼望的那个人还迟迟未出现。“我真是有病!明明刚刚到这还自己跑出来玩,早知道就拉上林子程了。现在倒好了,我又不知道住址怎么问路?爸妈也不让哥来找我,这北京胡同这么多,谁知道我一户一户找要找到猴年马月啊!”正自言自语得埋汰着自己,突然一辆自行车横在了我的面前。我抬头想看清他的模样,但是他挡住了灯光,我只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壮士啊,我没财没色你别抢劫我啊,我学习也不好,要啥啥都不会,你千万放过我啊!”我下意识得抱住头闭上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你就是林子豆吧,你还真是像子程哥说的那样胆子小得和兔子一样啊。上来吧,我带你回家。”一个清亮好听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但听到林子程对着外人这样讲他的亲妹,我便气得暴跳如雷,哪管得上匪徒这一事,刚想跳起来反驳,没想到却对上那样一张让我毕生难忘的脸庞。虽然稚气未脱却挡不住他好看的五官。蓬松的蘑菇头,扁扁的杏眼里那颗漆黑的眼珠好似深远的黑夜,我好像从他的眼睛里能看见漫天的星辰。他带着温暖的笑意,我看得着了迷,顿时忘记暴跳如雷这一事。

       “嘿,你再这样看着我我都会不好意思的。”他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温柔地说。我自知失了礼数,赶忙收回思绪,跨上单车。 “抓紧啦,我出发啦。”他把我的手放在腰间,长腿一蹬,自行车像添上了一副轻盈的翅膀,在宽巷子窄胡同里翩翩而飞。

       “叔叔阿姨,我带豆子回来啦。”男孩把车推进大院儿,高声呼喊着。

      “哎呀,真是谢谢你啊佩泽,真是辛苦你了。快去叫你爸妈一起吃个饭啊。”妈妈拉着这个男孩子的手,不断得夸赞。我撇了撇嘴刚准备转身走人,“你这孩子还不过来!一天到晚瞎跑什么啊。出去玩就算了,你这还不识路你就乱跑,要是走丢了怎么办,幸好佩泽聪明找到你了,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啊。行了,快去帮你爸和你哥准备碗筷。”听后,我应付了事得点了点头。

       在晚饭的过程中,我了解到这个男孩子就是住在大院南边的顾佩泽,在他小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一直跟着妈妈生活。而顾阿姨因为经商的原因经常出差,于是大院里的苏、朱两家人都一直都帮衬着照顾他。顾佩泽有一只猎犬,是顾阿姨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说这只狗狗就像他的好朋友,一直陪在他身边,能够听他的倾诉。饭后,趁着四家人还在饭桌上唠嗑,我悄悄的把顾佩泽叫了出来,“诶,我想看看你的牧羊犬,可以吗?”我期待得看着他,要想我从前在台北一直想养狗,可无奈房子太小,妈妈怎么都不同意,现在我回到北京了,还遇上了现成的狗狗,我当然想去一睹它的风采。

       “哈,我以为什么事呢,当然可以,来吧。”顾佩泽欣然同意了我的请求,他拉着我往他们家走去。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不知怎的,在他温暖的掌心中变得愈发快速。当我还在沉浸在少女的粉红色幻想时,“汪汪”两声狗叫把我瞬间拉回现实。“轰隆,过来,认识新朋友啦。”顾佩泽话音刚落,里屋跑出来了一只金色的不带一根杂毛的拉布拉多寻回猎犬。它通身金黄,在灯光下似乎还泛着漂亮的金光。我不停的抚摸着它的皮毛,看着它天使般的脸,简直是爱不释手。“它叫轰隆啊,好奇特的名字啊。”

       “你可别看它这么大只,它有时候胆子可小着哩!它最怕的可就是打雷的声音了,所以我就叫它‘轰隆’,因为我希望它天天听见这个声音就不怕了,结果呢,还真是没什么效果。”顾佩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但眼里还是充满了宠溺。

       “哎呀,它多可爱啊,你怎么对它要求这么多!你要嫌它胆小,你就送给我啊,我超喜欢它,它怎么样我都喜欢,你干脆送我我啊。”我倒是和不同意顾佩泽的话,人都有缺点,狗狗有一两个缺点有什么错吗?

       “豆子你要是喜欢以后放学就来我家里写作业吧,反正我妈基本上不在家,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要不你来陪我啊。”顾佩泽小心翼翼的问。

       “可以啊,我这学习跟不上的也能和你讨论,实在不行还可以抄你的,多好啊。”我欣然同意,“但你不许告诉我爸我这样和你说啊,一旦他们问起来,你就只要说你要辅导我功课就好了啊。”

       “当然,那我们就是朋友啦。你要帮助我照顾轰隆哦。”

       “诶!怎么这么见外,朋友这档次也太低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麻吉,好哥们儿了,互帮互助应该的啦。哦对了,你以后有事也可以和我倾诉啊,可不只有轰隆是你的知心朋友啊。”

       “嗯嗯,当然啦,很高兴认识你啊林子豆,我叫顾佩泽。”他站起身朝我伸出了手。

       “初来乍到,请多关照啊顾佩泽,我就是林子豆。”看着面前这个热心善良的邻家大男孩,我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希望这个男孩能被上帝所眷顾而一生幸福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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