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篮球比赛全部结束时,也临近期末考试了,课程全部结束,大家都投入到了紧张的期末考试复习中。W没有再在M面前出现过,M也曾联系过W,约她当面致谢,可都被W以各种理由推掉了。只是为了那一袋子被抢走的药吧,W心里自嘲着。
拒绝次数多了以后,M就很少再跟W联系,从最开始认识时,一天1个电话、N条信息,到现在的一周2、3条信息,从最开始的无话不谈,到现在的尴尬境地。M从不问W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之前的那次冷战。也许,只有W自己觉得是冷战和赌气吧,M或许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他会觉得W是不是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等她自己消气了还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到时候拿颗棒棒糖哄哄就好了。
北方的冬天,比想象中来得更晚一些,第一场雪也在夜晚悄然而至。睡的迷迷糊糊的W突然听到手机嘟了一下,她摸起手机打开一看,是M的信息:“到阳台上去,给你个惊喜。”W满头问号,这是搞什么?但还是穿衣下床走向了阳台,打开阳台门的瞬间,一股冷气袭来,让W清醒了很多,揉了揉眼睛向外一看:哇,下雪了!
大地已经铺满了一层白色,夜晚被大雪映照的亮堂起来,一片片鹅毛样的雪花纷飞盘旋,真的很美。雪有一种神奇的功能,不管多嘈杂的心,在看到下雪的时候,都会安静下来,只想去静静地看静静地听。这时手机又嘟了一下,还是M:“看到了吗,是不是很漂亮?W,第一场雪快乐,每天都要快乐。”瞬间,W泪流满面,曾经M摸着她的头说的那句“所以,上帝安排我们相遇,以后我们都得快乐”经常出现在耳边,仔细想想,应该就是那时候自己卸下了心防,对他动了心。但是,现在的所有快乐和不快乐似乎都是他带来的,都在被他的左右着,可他,到底知不知道。
W一遍遍看着信息,哭的像个孤独无助的孩子,而阳台外,大雪还在美丽安静地下着……多年以后,W去了一个几乎从不下雪的城市,每年冬天她都会想起大学时的那场雪、那条信息、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自己,还有,心里的那个人。
考试结束后,W跟同宿舍的女生拥抱告别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她甚至没有跟M说一声,接下来就是一个多月不会再见面的寒假。M发信息过来问怎么偷偷就走掉了,还说大家要聚聚会,都被W礼貌的掩饰了过去,M也没有再多追问,聚会的事不了了之了。
寒假中,W家突生变故,在老家的奶奶重病住院,爸爸回去照顾,留W和妈妈在家过年。本应喜庆的新年,再没有过年的气氛。爸爸一边照顾奶奶,另一边还担心W和妈妈,每天都会不时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妈妈虽然每天也是忧心忡忡,但是接到爸爸电话还会强颜欢笑,让他别担心。爸爸告诉W,让她多照顾妈妈,W拍了胸脯做保证。妈妈上班的时候,就留W一人在家,大年三十,W自己看的春晚放的鞭炮跨的年。那时候,她多希望M能来关心一下自己,哪怕发个信息也好,可是等来等去都没有。到了零点,阵阵铃声中终于收到了M发来的一条信息:“新年快乐。”机械化的问候,群发的吧?W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回了个“你也快乐”,关机睡觉。
我搞不懂,我们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你像场外的嘉宾支持,看我演不下去的时候就站出来插个科打个诨赢下噱头,然后又转身潇洒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泪水打湿了枕头,W在辗转反侧中迈过了新的一年。
故事出现了男二号学长P,一次聚会时认识的体育系阳光男孩,同时精通很多乐器,但却不善言谈,内敛又易害羞,是个很能让人产生好感的人。聚会上似乎对W一见倾心,总会时不时的联系W。但W当时心心念念的只有M,所以对P总是冷淡淡的,也许是从自己的经历总结出来的,不喜欢就不要让别人心存幻想,长痛不如短痛,为了以后不会伤害得更深。
可是P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和高大帅气的外表截然相悖,他总是笨拙地表达着对W的关心和爱护。就在寒假时,偶然听到了W家的事,非要飞到她的城市陪她,这可吓坏了W,几经劝阻才打消了他的念头。于是后来每天都会有一堆堆问候信息铺天盖地,随时随地都能陪着聊天解闷,还总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外加鼓励。不管W有没有回复,有没有在听,P总是乐此不疲地一遍遍絮叨着“寒假注意事项”和“小孩子独自在家安全守则”……实在没的说了,他便像流水账一样汇报自己每天的行程。有时候W会很烦,敷衍几句后不再搭理P,甚至有时还会对着P发脾气怪他多管闲事,P很识趣的不再说话。结果第二天,他更加努力地进行骚扰。W简直无可奈何,但又突然觉得,好像每天也没有那么的压抑那么难熬了。
还有十几天就要开学了,奶奶的病情终于稳定并有了好转,爸爸回来了,妈妈长舒了一口气,W也有了笑容。她拿起手机,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对P说一声谢谢。这一句谢谢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包含了很多意义。从P的身上,W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笨拙地追逐着M的身影、默默期望M转头看到自己的身影、因M的一点关心就高兴雀跃的身影、还有那种望而不得落寞的身影。多残酷的现实,不爱之人痴心不悔,自己却为所爱之人一点小暧昧而开心或伤悲。
2月14日,情人节。P一早便发来了很长一段信息,大意就是说第一次见面就对W有好感,觉得她是一个特别好特别想要保护的女孩,虽然自己不是很会讨女孩欢心,但一定尽全力对W好,最后,希望W做他的女朋友。看着这句话,W有些愣住,曾经特别希望M对她说的,没想到竟然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了,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W没有立即回复P,大概是心中对他有所感激,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这份感情。是不是,我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对M告白?问清楚他到底对我什么感觉,干脆捅破这层窗户纸,给自己个解脱。想到这,W给M发了个信息,新年里的第一条信息:“M。”
很快M就回复了:“嗯,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W心里一暖,原来他一直惦记着我,继续敲字:“我想问你个事情,你坦白的告诉我,好吗?”
“好,什么事,你说。”
“你,对我到底什么感觉呢?”发出之后,W心里就一直无法平静,紧张又期待,她想知道M到底如何想的,但又怕得到自己不能承受的答案,那么一直以来,自己的坚持和努力就变的毫无意义了。
等待的时间好漫长,过了很久,M发来了一串话:“我觉得跟你很聊得来,相处也很轻松愉快,把你当成知心的知己、需要照顾的妹妹。你是个好女孩,可是,我现在还没重新拾回那份心动的感觉,对不起。”
……啪嗒……,手机掉落在地,看到意料之中的答案,W再也抑制不住,眼前雾朦胧水朦胧,她环抱着自己的胳膊痛哭起来,长久以来的坚忍和压抑好似有了一个突破口,瞬间决堤。原来,是真的不爱啊。原来,自作多情是一个人的笑话。不想只做你的知己、你的妹妹,我想做那个你爱的人、你心底的人,那个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牵手走下去的人啊。我走过了一段安静的认真的努力的唐吉珂德式的单恋,却没能拨动你的心弦。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冷,冷到骨髓、痛到心扉。
没有回复任何人,M也没有再追问,P在第二天依旧开启笨拙的无限骚扰模式,未继续前一天的话题。也许,大家都需要一个疗伤的时间,也需要一个愈合的过程。
新学期开始,彷佛一切都不一样了,物是人非?人还在,心却不同了,虽有些牵强,但似乎没有比这个更恰当的词语了。
第一节课,M远远看见了W,一如既往的跟她打招呼,W似乎也忘记了M的拒绝,仍旧对他轻轻微笑,却带着礼貌和淡淡的疏离,没有等M反应过来便擦肩而过,挑了个位置远远的坐着。M挠了挠头,也坐了下来。课程结束后,W从后门匆忙的离开了,连M大声呼唤都没能阻止她的脚步。
第二天,学长P就约W一起吃饭,W本想拒绝,可又想起假期时P的关心和支持,还有自己的冷漠和残忍,瞬间觉得对不住P。至少,他是个一直在对自己好的人,做不成情人就做朋友,至少要表示下感谢。于是W爽快的答应了:“不过这顿我请,不许跟我抢哦。”P笑着喊她小傻瓜。见面、吃饭,没有任何陌生和不适,仿若两个老朋友一样,习惯了P的聊天模式,W竟然觉得这样日常的对话也很受用,没有甜言蜜语,却也逗得W哈哈大笑,气氛轻松和谐。饭后,P约W去散散步,沿着校园的林荫大道走了一圈又一圈,天南海北聊了很多。W发现P也并非不善言谈,只是没有遇到愿意交流的对象吧。她突然想起了M说的“我跟你很聊得来”,原来我也可以跟你之外的人很聊得来,原来,谁都可以。一时间,W沉默了。P发现W异常安静,不放心的问她怎么了,W看着P关切的眼神,心里一动,把自己对M的感情都倾诉了出来。等她讲完,便是一阵漫长的沉默,W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吐露自己对另一个人的心意。她不好意思的看着P,刚想开口道歉,耳中传来╦P温柔低沉的嗓音:“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有个人,谢谢你这么坦白告诉我,我很开心。在他没有接受之前,请你给我个照顾你的机会,我会好好对你,哪怕以后你还是喜欢不上我,我绝不会纠缠你,我们还做好朋友,好吗?”
空气里吹过微暖的风,呵,寒冬已经过去了。W看到了P眼中犹如春日阳光一样的真诚,忽然就笑了。那一瞬间突然很想念M,想念那个曾经也给过她最炙热的温暖,但又亲手把这些温暖带走的M,其实也许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痴心太重、亲手扼杀的吧。
“好。”
P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看到W盛放在嘴边甜美的笑,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是真的吗?”W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答应你。”P开心的上前牵过W的手,严肃的表情有些可爱,他重重的承诺着:“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连带着别人欠你的,一起对你好。”W看着P笨笨的样子,笑了起来。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想哭却笑着留下了眼泪。
M,忘记对你的感觉可能需要另一段感情吧,追逐你的路上好累,我一个人走不下去了。曾经那么贪恋你给的关心,现在想想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我一步步的陷进去了,你却一句话宣布了死刑。请原谅我如此轻易就放下了你,因为我知道那种一直付出却没有回应的心情,我也知道那种忽远忽近忽冷忽热足以让人发狂。你曾说,我们都受过伤,至少,我想以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保护自己,被人爱总比去爱要强。
与你的相识,注定要从此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