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爱过你,你却不知道

▲吴韵汐/摄影

吴韵汐/文

风吹流年,旧人不知何处去。
看到有学生在微博上天真地写:我爱你,你却不知道。

年少轻狂时,我们总是给自己的心缚上爱情的枷锁,可以将如痴如狂的爱向全世界宣告,却没有勇气告诉一个人。

2010年,我读大二,梦晓学妹读大一。高三那一年是她经历过的最黑暗的一年,家里担心她学习太累,每天给她补充各种营养,不过那些营养似乎没有长进脑子里,而是全部长到了她的脸上。除了胖嘟嘟的肥肉以外,她的脸上还有大大小小的青春痘,此起彼伏如同粉红色的丘陵。

部门纳新的时候,她非常紧张地进行了自我介绍。别的同学都是落落大方的,无论形象还是表现,都比她好很多,所以我当即放弃了她。

接到梦晓的电话,我有些惊讶。她在电话那头哭着说,学姐,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我最见不得别人哭,心一下子软下来,不由得改变了主意,最终录取了她。
在以后的部门活动中,梦晓永远是最积极的一个。虽然她依然会紧张,但是无论做什么,她总是那么认真。有一次我们做游戏,玩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游戏,一到提问题的时候总是避免不了“你喜欢的人是谁”或者“你喜欢我吗”等等这类的问题。当梦晓遭遇这个问题时,她的脸涨得通红,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喜欢XX。
“是谁?”大家齐刷刷地问。
“XX。”
“大点声,听不见!”
“杨璐!我喜欢杨璐!”这一句,梦晓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自信过。小伙伴们哈哈大笑,而梦晓却窘迫得不知所措。

我不认识杨璐,但是后来听几个学妹说,杨璐是她的高中同学,据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是一个学霸,本来是清华北大的苗子,但是高考失利落到了我们学校。

这样的男生总是不乏暗暗爱慕的小女生。看着梦晓满脸的痘痘,我不禁暗叹可惜,如果她生就一副花容月貌,说不定还能有一段催人泪下的爱情。

不过,越是表面上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内心里越容易隐藏着一场惊天动地的感情。梦晓喜欢杨璐简直达到了疯狂的程度,她写下了很多与杨璐有关的日记,为了能见到杨璐,她甚至旷了自己的课跑去蹭杨璐所上的课。

时间一晃而过。除了社团活动以外,我和梦晓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2012年我读到大三,下学期时我申请了提前离校。离开之前,梦晓忽然找到我,将她那一大本厚厚的日记交给了我。我有些不解,梦晓说:我决定忘掉他了,但是一看到这些,还是会想起他。我想扔掉,但是又舍不得。学姐,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东西带走,你想怎么处理都行,随便找个垃圾箱扔掉就可以,只要别扔在咱们学校。

我笑着安慰她:终于想开了呀!早就该这样了,你放心吧,我会在你改变主意之前把它处理掉的。

那时候梦晓脸上的痘痘已经好多了,胖嘟嘟的小脸粉嫩嫩的,看上去也好看了许多。

离开学校,我开始为生活打拼。忙碌的工作,很快就让我忘记了校园里儿女情长的小故事,与那些学弟学妹的联系也越来越少。我在新东方工作了一年,又来越南工作了两年。那个叫做梦晓的小学妹,我几乎快忘记了她的模样。然而就在前几天,她沉默了许久的QQ空间里竟然上传了很多漂亮的婚纱照。

照片里的她笑靥如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局促的小胖妞了。她明显地瘦了一大圈,在美丽的婚纱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俏丽。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赶紧给她发了消息,问她什么时候结婚,新郎是哪里人等等。好久不曾联系,但是忽然联系起来,却感到格外亲切。她发了视频过来,视频那端的她身材火辣、容貌姣好,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几年前那个满脸痘痘的小胖妞。

我们聊了很多,聊大学,聊爱情,聊工作。不过,至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提到那个叫做杨璐的男生。那是她已经放下的一片伤,我不可以去触动。新郎是她同事的哥哥,忠厚可靠,经济条件也不错。这是一段美满的婚姻,美满到无可挑剔。

挂断视频后,我翻出了三年前她交给我的日记本。我始终没有告诉她,这本日记我依然留着。翻开来,里面满满地记载着那些年卑微的爱情,我一面看,一面忍不住泪眼模糊。梦晓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幸福的新娘。那段往事,既然要尘封,就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我一直不舍得扔掉这本日记,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爱情的刽子手,有一种罪恶感。但是此时,我却不得不这么做了,毕竟我只是一个局外人,连局内人都已经走出了这场局,我没有理由再眷恋。

我总是想起某一年的某一天,阳光暖暖地铺在校园里,那个胖胖的女孩满脸涨红地大喊“我喜欢杨璐”的样子。青葱岁月,弹指一挥间。生命里有太多的感情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有太多的人给我们留下一生的回忆却又不得不匆匆擦肩。

那些最纯粹的美好或许卑微,但是一旦错过了,就永远找不回。在这场仓促的青春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自己手中的幸福。当你疯狂地爱慕着别人的时候,或许正有人以同样的方式迷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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