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才是麟城北关孙庄的,他瘦瘦的身板,一米七多点,43岁的他单身十多年了,十多年前他的老婆带着八岁的女儿回了东北,再也没回来过。
孙有才也去过一趟东北,心里盘算能把老婆孩子带回来,但最后他白跑了一趟,还花了不少钱;他彻底绝望了,老婆不回,女儿也长大了并淡忘了麟城的亲人,听老四说孙有才女儿已经在东北结婚了,在那黑土地上扎下了根,以后回到麟城管他的事就很渺茫了,于是,孙有才和老四,光头喝酒泪眼汪汪地哭过,实在是可怜啊!
孙有才是最近去血站才开始坐面包车的,原来几年里他都是骑自己电动车去,到了血站天刚蒙蒙亮,一旦血站门卫李老头开了两扇铁门,推车的骑摩托的和拥挤的人熙熙攘攘就进了大院;孙有才就抓四五个准备好的一元硬币给李老头,大声说:“老头,给我车子充电,等我下来就得回去哩!”“中啊,中,这就给你充!”老李头接过钱就回屋扯电线和那台快速充电器,当然别人电车也三三两两推到门口去充电,李老头也天天挣点小钱,没事了就在血站的院子里转悠,这里瞧瞧那边看看,他和自己老伴都是这样一天天工作生活,每个月捡到的塑料瓶也卖个七八十。
孙有才在麟城最早蹬三轮车拉客挣钱,那时候还没有电动车,他的领路人就是三十年前最早蹬倒骑驴(木疙瘩)的老一代车站拉客的,孙有才这三年才买了电三轮在火车站汽车站拉客,挣点辛苦钱;几年前拉客没有交通稽查管理,客运服务业比较混乱,后来政府重视,开始规范客运市场,让摩托三轮和电动三轮办牌照经营,但孙有才买了电动三轮到现在也没有办合法手续,他是早晨八点前拉客和中午二小时拉客,晚上五点半后到十点拉客,他每天也能辛苦挣个七八十百十块钱,小日子还凑合过去的,到一个老母亲八十多了,又有点慢性病,常年吃药,可是苦了孙有才,他的父亲去世后哥哥也车祸病去了,老婆孩子不在家,他和老娘相依为命,就这二年,村里给办了低保,母亲每个月也领到些钱,他为了以后不至于犯难,就挤时间去血站卖血,自己去的不能冒名加班,所以他联系了血头,坐血头的车去加班,每次付了车费加班钱还可以剩220元,这样孙有才从原来自己去四趟又增加了二三次加班;他要玩命了吗?每月六七次去卖血,和光头老四老胡差不多了……
老四那天四点多到了血站门口后,他喊车老板开后门,老四慢悠悠一蹦哒下了车,他招呼孙有才和小二下车,他们说说笑笑在黑暗的公路上溜达,老四问孙有才最近啥样啊?孙有才回答“还那样啊!俺俩过!”老四问他“你没再找个啊?你媳妇又不回来了啊”“不找,不找,还得花钱”孙有才摆了摆手,看着小二和老四说道;“哎呦,你能闲着啊!谁信啊?”老四打趣嘿嘿嘿的笑,小二边走边听他们俩天上地下的说笑。老四不知道是说啥时候的事,他瞪着孙有才说“你厉害,我那次喝了六瓶啤酒了,你却找个女人快活了一个小时多”……(此处省略约30字)“我听见那女的喊肚子疼了”老四的嘴像机关枪乱突突了……
孙有才在东北长大,父亲母亲落叶归根带着他和哥哥回到麟城,十多年来父亲和哥哥相继去世,他东北的老婆也不再回头了,他说自己东北还有几十亩地都租出去了,一年一万多元租金,但他和多病的老母亲几万块钱年年是不宽松的,他身体瘦弱,但也真心过日子,于是,他每个月都去血站六七次卖血,贴补生活费!
现在,麟城的棚户区改造工程逐步开展,孙有才老四他们的那片房子都拆了,他们都在一年年一月月去卖血,也许以后他们住进宽敞明亮的高档小区里,生活改善了,就不再玩命地去血站了吧!
单身的人,苦命的人,一群不要命的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