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巴尔扎克笔下最知名的小说《高老头》可算其中之一,与《欧也妮·葛郎台》中吝啬鬼葛郎台借女儿欧也妮的婚姻疯狂敛财相比,高里奥老头为了两个爱女阿娜斯大齐和但斐纳可算倾尽所有,这浓重的父爱,卑微的姿态,让人看了心酸不已,可就是这样为女儿无私付出,当他即将不久人世的时候,两个女儿却都姗姗来迟,不肯见他最后一面。很多看过本书的读者都认为这是溺爱子女招致的,其实这只是表象,实际上高老头至少犯了三重错。
第一重错,父兼母职错位的爱
高里奥老头是个面粉商,借着法国大革命的洪流和高超的经商头脑,他抓住了机会,攒下万贯家私,期间娶妻生女,过上了幸福的家庭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他深爱的妻子去世了,为了女儿不受委屈,他决定终身不再娶,开始父兼母职,把满腔的爱意是倾注到了两个女儿身上。
爱女儿本身没错,可我们看看高老头的爱有多么卑微错位。
高老头自己曾经吃过很多苦,不想让女儿们受苦,他明明是个平民,却让女儿接受上流社会的教育,还学着上流社会的作派给女儿请伴读,当女儿们凭借老父亲的家私,高嫁给贵族后,却开始嫌弃含辛菇苦抚养他们长大的父亲了。
为什么呢?因为双方的价值观已经不匹配了,在某种程度上与时俱进的是两个女儿,他们以高老头的财富为后盾,跨越了阶级开始努力适应新的生活,越适应越与旧有的生活环境格格不入。
这时在他们眼中,父亲不再是骄傲而是他们往上爬的绊脚石,在时刻提醒他们过去“不堪”的生活,表面上是女婿们嫌弃高老头,实际上根源还在女儿们身上,假使一个女儿真心爱父亲,是不会对父亲遭到错待视而不见的。
但更要命的是高老头被赶出家门仍然没放弃幻想,认为这一切是女婿们造成的,女儿只是身不由己。
于是他卑微地,不断地用自己养老的钱去讨好两个女儿,替女儿们还债,甚至替女儿的情夫还债,以此换取女儿偶尔的笑脸。
他放弃了财产,放弃了养老的“棺财本”,用满腔热忱试图让女儿们重新接纳他,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人常说父爱如山,母爱似水,当高老头身兼母职时,他的爱既丧失了父爱的威严,也缺乏母爱的细腻,他把充沛的爱给了孩子,却没有教会女儿们如何选择终身伴侣,怎么经营婚姻。
婚姻需要经营,强势也好,温柔也好,重要的是婚姻里的两个人共同成长,优势互补,这样,才能成就好的婚姻。
可阿娜斯大齐和但斐纳的婚姻本来就是权钱交易,婚后又双双出轨,他们的婚姻既没感情基础更谈不上经营,失败是注定的。
第二重错 一味付出,却不知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于渔
阿娜斯大齐和但斐纳是幸运的,在母亲去世后,父亲高里奥全心全意地爱着她们,全方面满是他俩的物质需求,他们上学有伴读,学习的都是上流社会贵族小姐的必修课,十五岁就有了私家车,一惹祸慈父就自己节衣缩食帮他们收拾烂摊子,当票,赌债交给父亲,付上几滴泪水就行。
可他们又是不幸的,明明拥有大笔陪嫁,可不约而同地把金钱让渡给了丈夫,在阿娜斯大齐和但斐纳眼里爱情比一切都重要,可他们的爱并不是给自己的丈夫,而是给自已的情人,为了情人他们丧失了对自己财富的支配权,以至于在高老头去世的时候小女儿但斐纳口袋里只有七十法郎,大女儿更是身无分文,这些钱根本不足以为父亲安排一个体面的丧礼。
可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呢?还是溺爱孩子的慈父高里奥。
但斐纳曾经抱怨:
“是的,我陷入泥坑,或许也许是你的过失。我们出嫁的时候都没有头脑!社会,买卖,男人,人格,我们懂了哪一样?做父亲的应该代我们考虑……”。
是的,是高老头一手把两个女儿培养成了傻白甜和恋爱脑,他一直怀念女儿小时候坐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在他眼里两个女儿只要每天穿着漂亮的衣饰,到处快活就足够了。
但他忘记了一个自然法则,人总会老去,总会离开这个世界,他不可能永远在女儿身边遮风挡雨。他给了女儿们巨大的财富,却没有培养他们保有财富的本领,匹夫无罪,怀璧自罪,两个女儿没有精明的头脑,先后被老公和情人榨干了陪嫁,将来会得到怎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第三重错:无原则的溺爱,最终饱受惯子等于杀父的恶果
这本书让人理解了人到老境财富在手是何等重要。
高里奥早早把大笔家私平分给两个女儿当嫁妆,这让他陷入了困境,没有金钱,他不再是受人尊敬的老父亲,加之随着法国大革命结束,他的社会地位也发生了变化,自己又退休没有能力再赚取钱财,他被女儿女婿赶出家门,不得不租房居住,既便如此,他仍然不能认清现实,认为女儿们只是身不由己,把所有错误归咎于女婿身上。
于是他对两个女儿找情夫的行为不加制止,反而认为女儿的婚姻已经很不幸,这样做女儿才是幸福的,甚至为了满足女儿荒唐的愿望,替大女儿阿娜斯大齐的情夫还赌债,给小女儿但斐纳的情夫买房以方便小女儿与情人私会。
可他一次次的纵容并没能赢得女儿们的尊重,相反,在他临死的前夜,大女儿还在威逼他帮着还债,小女儿还在心心念念即将举行的舞会。
高里奥老头带着无限悔恨离开了人世,为他送葬的不是他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们,当一个人不断地付出时,得到的人或许起先是感激的,可后来却会变得越来越心安理得,这大约就是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吧,既然无法回报,不如抹杀良心,做冷酷自私的人,所以两个女儿面对父亲的死变得铁石心肠。
总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子亦同之。高老头没质量的富养收获的只是两个不懂感恩的女儿。
都说女儿要富养,无非是为了长大后不用经受别人物质的考验。可富养后加大的欲望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去支撑,这难道不是件可怕的事情吗?
富养从来不是溺爱和妥协,因为没有一种能力是在轻松、舒适和愉悦中产生的,幸福和圆满,从来都是诞生于痛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