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文
台湾26岁才女作家林奕含因中学时林奕含遭补习班名师诱奸,引发重度抑郁症,在出版了以自己真实经历改编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后,在住处上吊自杀身亡。
以下是她在自杀前8天受访视频
正文
几千年的文明将人类脑洗出两个阵营,一类是务实的世俗派,所有的行为指向这一世的荣华富贵;一类是务虚的精神派,所有的行为指向这一世的至高精神境界以及来世彼岸;
第一类人追求的东西看得见摸得着,好比跑步比赛,快一秒慢一秒可以准确计算,他们目标明确,手段清晰,步步为营,在哪跌倒在哪爬起,大步前行。所以这类人活的轻松一点,简单一点。
第二类人追求精神层面的东西,好比舞蹈比赛,没有一个具体的刻度,好坏全看评委喜好,而二类人的评委就是他们自己,精神境界高低全凭自己感受,时而标准平平,时而高不可及,所以这类人没有精准的参照物,在迷茫中摸索,活的特别累;
林奕含,属于第二类人,而且是这类人中特别特别累的那部分。
她在她的世界里找到了一个虚妄的标准,正是这个标准成就了她,也毁灭了她,这个标准简单到可以用两个字概括:极致
具体一些就是:追求极致的精神境界!
在林奕含的眼里,美好的东西必须是极致的,容不得半点瑕疵,孔孟之所以是圣人,因为他们创造了儒家思想这样美好的事物,所以他们必须是极致的圣人,不极致是创造不出这些思想的。
在她看来,能写出《恶之花》这般极致作品的作家,是容不得有半点缺陷的,当她得知那些经典作家都有身心缺陷时,她简直无法忍受。
她沉迷张爱玲,为自己假想了极致美好的爱情故事。她把自己假想成张爱玲,把恶魔老师假想成胡兰成,她迫使自己去爱上恶魔老师,把自己的故事活生生硬套成一部当代版“色戒”,她以自己的贞洁为代价演绎出一场向张爱玲致敬的极致的爱情行为艺术;
她将集中营和核爆形容成地狱,将自己的经历形容的比地狱更为惨烈,将自己被地狱抛弃视为惨烈中的极致;
她视恶魔老师的侵犯为最龌龊无耻的行为,却要用最极致的工笔去描写行为的细节;
她是如此的追求极致,以至于在意识到对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之后,她仍不甘心将自己的悲惨命运落入报警之类的俗套剧情,于是,在高潮的惩罚与救赎环节,她要用自己认为perfect的方式去呈现。
如果是一般的烈女,此时有两种选择:
一、直接将恶魔杀死,自己去自首,将真相公布于众,既剥夺了恶魔的生命,宣扬了正义,又争取了自己的宽大处理;
二、将恶魔杀死,然后自杀,一了百了;
然而,她偏不,
她早已视死如归,而恶魔呢,为什么要让他死呢?死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要让他活生生的活在身败名裂、懊悔终身的人间地狱中永世不得解脱,
同时她更要让自己跳出地狱、在舍身殉道中完成生命的升华;
只有这样的结局才符合惩罚与救赎双重极致;
于是,她做到了,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以极致贯穿始末的壮烈故事。
老衲从未有半点为恶魔开脱的意思,恶魔本该遭恶报,
只是,回到事件的原点,老衲不禁要提一个更为源头的问题,一个被压抑到几近窒息的问题:
真的要如此极致吗?
或者问:有着极致精神境界的人,有可能向逼格略低一点的世俗世界稍作妥协吗?毕竟这种极致感,让林奕含放弃了多少个像普通人般自救的机会啊!
试想,
如果她从大量空灵的文学读物的阅读时间中稍稍抽出一些时间来刷刷世俗的朋友圈、兴许能刷到一条十万加的诱奸案例、搜索一下相关的律法信息、兴许就能唤醒自保意识;或者她放低玉女形象,通过与亲友闲话家常,来了解这种行为的违法性;那么在事发之初,她就有可能从身边人的口中懂得:触及了底线的行为是没有任何妥协余地的;她更会懂得:保护名洁与公开受害真相之间并不矛盾;
即便不是在第一时间呼喊救命,也应在离开后向警方或家人求救;
亦或是开始由于胆怯不敢告诉家人,以后再用其他方法告知家人(之前新闻报道有位同样经历的少女用在房间装摄像头的方式让父母得知自己被性侵而将魔鬼老师绳之以法),
她说她一开始因为“真的不懂”而受恶魔蛊惑,等懂时已“毒瘾”上身,无法自拔。那她这一份所谓的“不懂”中,一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气质占了几成因素呢?
如果林奕含是一位稍微不那么阳春白雪的世俗一些的女子,
甚至是一位口吐脏话目露凶光的粗俗女汉子,
那这个事件的走向就有可能改写,甚至可能不会发生,
如果是这样,文坛可能少了一位极致的烈女,却会多出一位机智务实、心智健全的才女;
当然,这些都是如果,改变不了已成事实,林奕含值得惋惜,却不值得效仿,
而老衲最后想对那些仍在被自己的精神世界架空了世俗能力的林奕含们说一句:
世俗的彼岸,虽无天堂,
极致的尽头,才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