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
子罕篇第九
小说《西游记》中齐天大圣无所不能,耳中掣出如意棒,驾斗云,一纵十万八千里,大乱天宫,打得那九曜星闭门闭户,四天王无影无踪。
但所谓的”圣人”,真是要如此多能吗?
当一个人什么都会,又非常精通,我们通常都会惊叹地说:“这个人太神了!”孔子也是一位样样精通的人,所以当时某国的太宰就对子贡说:“夫子是圣人吧,怎么这么多能呢!?”子贡以机智的回答,厘清了圣人与多能的关系。
原文
子罕篇第九 第六章
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白话解释
太宰问子贡:你们的老师是圣人吧!为什么说他是圣人呢?因为如果不是圣人何以会有如此多的能力呢?子贡回答:上天本来就有意放纵我的老师成为大圣人,而又多能。(可见多能与圣者不能混为一谈。)
孔子事后听闻他们的对话,撇开太宰赞扬他是圣者的话,很幽默地就“何其多能”这句话发挥,说道:太宰他知道我吗?我年少的时候地位卑贱,必须谋生,所以会做很多粗鄙的小事,虽然这些生活的琐事会得很多,但与修道、治国平天下没有关系。不但圣人,即使是君子,也不必多能于这些谋生的技能。
我们把本章分成三段细细品味:第一段是太宰问子贡;第二段子贡回答太宰;第三段是夫子的反问、自谦及阐明。
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
大宰即太宰,春秋时期各国的官名不完全相同,宋、鲁、陈、吴都有太宰,经文并没有说出是哪一国的太宰。
他问子贡:你们的老师是圣人吗?为何有这么多的才能?
此处的“与”是语气助词,有赞扬,称赞之意。
太宰的称赞中,认为圣人就是多能的人。
孔子确实是一位多才多艺、知识广博的人。综观孔子一生,可谓集政治家、教育家、军事家、音乐家、礼仪家、外交家、考古学家、旅行家等等于一身,太宰的称赞并不为过,然而多能并不能与圣人画上等号。
多能能成为圣人吗?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很容易犯与太宰相同的错误,用多能去定义圣人。如果多能就能成为圣人,那么古往今来就不会只有少数几个圣人了,而是应该很多才对。多能不一定能成为圣人。
有预测能力的人能成为圣人吗?
古往今来很多人都有预测的能力,却没有被封为圣人。如《了凡四训》的孔先生,他把袁了凡“某年考第几名,某年当补廪,某年当贡。”都一一算准并应验。孔先生预测能力这么厉害,他应该被封为圣人,为什么没有呢?
对社会有重大推动作用的人能成为圣人吗?
如果是的话,唐太宗开创“贞观之治”为什么没有被封为圣人?马云创造“阿里巴巴”对社会有推动作用为什么没有被封为圣人?而颜回没有世功却被封为复圣呢?圣人该怎么定义呢?下面我们再慢慢品味深入推敲。
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
子贡是言语科的高材生,见太宰这么一问,便说:“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孔安国训:纵,放任。“将”为大,将犹将帅也。尔雅说:“将,大也。”
意思是说,固然上天放任夫子成就大圣,而且又多才能。此处“又”字圣人与多能很巧妙地分开了,而又留有余地让太宰自己去体悟,不愧是言语科的高材生。
子闻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孔子听闻此事之后说:“太宰了解我吗?”接着表现出幽默又风趣的一面:“因为我小的时候贫贱,所以会做很多的小事。” “鄙事”就是小事。然而太宰对孔子多能的赞叹,怎么会是指这些鄙事呢?!此处是孔子谦虚又幽默的反应。
接着孔子进一步说道:“君子多乎哉,不多也。”意思是不只圣人不需要多能,连具备仁心想入世的君子,都不需要多能鄙事。
圣人是能够达到《大学》中所谓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能够明明德的人,也就是已经开发心中的智慧,对道有所体悟内心没有烦恼的人,与多能无关;君子是具备仁心,入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关键在掌握修齐治平的道理与方法,也不必多能。
学而思
结语
将圣人与君子的定义了解清楚,不与多能混淆,有助于我们学习经典、掌握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儒家文化的目标,就是让人能够成圣成贤、成就君子之道,唯有了解到底什么是圣人,什么是君子,才不会在学习的时候走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