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小孩(五)

农村的孩子,上树掏鸟窝的事情,谁没做过?

掏下来的鸟窝里,不是鸟蛋就是小鸟,是鸟蛋就拿回家煮了,是小鸟就再放回去。而就我有点与众不同,我把一窝小鸟带回家,想把它们养大,能像鸽子一样帮我送信。小时候的想法真的是天真又幼稚,还有那么一点可爱。

我把小鸟带回家后,藏在母亲放冬衣的大箱子里,夏天,母亲就把棉被也收到大箱子里了。我用水把米泡软了再喂给小鸟吃,一共五只小鸟,才刚长了些软软的毛,嘴巴上有红色的软壳,我只要靠近鸟窝,它们就把嘴巴张大大的,等待喂食。我用一个小竹片挑起米粒,一个个地给它们吃。

小鸟离开妈妈,因为会害怕一直在发抖,我以为它们怕冷,就想找东西垫在窝里给它们取暖。冬天母亲怕我们冷,总是让我们穿棉衣,那棉花肯定是最暖和的了。

我到处找不到破棉花,最后看见了母亲大箱子里的棉被,我想,弄一点点应该没事的。我就把完好的棉被上棉撕开了一个口,小手伸到被子中间,掏出来又白又软的棉花,垫在鸟窝里,小鸟果然不抖了。我又多掏了几把,想着弄脏了还可以换,就没想过母亲发现了会揍我。

小鸟不出三天就被我养死了,我一直有喂它们吃喝的,怎么说死就死呢!唉!这个问题太难找出答案了,还是不要想了。

夏天过去,天气转凉,母亲要给床上换棉被,她发现棉被上有一个人为的洞,不用想就能猜到是我干的“好”事情。而整天忙着玩耍的我,早已经把这件事情忘了过干净,连逃跑的准备都没有。母亲抓住我,先两棍子打下来了,再问我事情的原由。我知道跑不掉了,也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別以为坦白会从宽,该打的一下也没少。母亲骂我是败家子,不知道来头,专给她找事情,不让她省心,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邻居们都围过来问怎么回事?母亲边抹眼泪边骂边打我,把我弄坏棉被的事情说了一遍,平时和蔼可亲的大妈大婶没一个上来抢母亲的棍子,还火上浇油地说:“这孩子真不懂事呢,好好的棉被给扯坏了……”最后是邻家的哥哥把母亲的棍子抢下来了,我觉得那也是母亲打累了,顺便就找个台阶下吧,再怎么也不能把我打死嘛!

在那个时候,棉被是一个家庭的大物件,一床棉被要管多少年呢,被我那么一掏,估计过不了两年就得重做了,又得花钱,又得买棉花,还得去十几里外的镇上才能做……

我很后悔把母亲的棉被掏坏了,一直很愧疚,决定以后要好生听话,不给家里惹麻烦,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真的老老实实。

母亲看我性子安静了不少,还担心我是不是生病了,硬是拉着我去赤脚医生那里去量了几次体温,还找邻村的巫仙(迷信、装神弄鬼的人)给我修了一回惊,确实我没事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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