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第一章

第一章

  •    我有个发小儿,叫灵儿。我们俩同岁,两家又是邻居,所以从出生就开始认识了。虽说我大她一天,但从来也没听她叫我一回姐,倒是因为她是她们家里的老三,到处留名称自己是三小姐,我习惯了,有时也会拿“三小姐”这个称呼来调侃她。我们是发小儿,也是闺蜜,从小到大都没吵过架,就算有点摩擦我也不会跟她计较,心想着,毕竟是大一天的姐姐呀,还是得让着点儿。
    
  •    灵儿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大她五岁,一个大她八岁。大姐虽然是个艺术生,但很好学,每次考试在班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二姐虽说学习比不上大姐,但生得水灵,谁见了都得夸一句,这女娃娃长得真俊。再说灵儿,我是对她刚出生的样子自然是没有一点印象,不过听她姐姐形容,刚出生的时候跟个黑煤球似的,长得一点儿都不好看,姐姐们嫌弃了好长时间呢,她为此还向她妈妈求证过,妈妈皱着眉头摇摇头,没说话。每次想起这儿来我们都要笑很久,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说腻的了。
    
  •    不过这里倒是还有一件灵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忘了是什么时候听到的了。因为计划生育,灵儿是在家里出生的,当时我们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有院子,灵儿家的院子里有棵枣树,在灵儿出生前几天,不知为何,每天清晨都会有好多喜鹊在枣树上叽叽喳喳的叫一会儿。为此,灵儿向她家里所有人都求证了一番,姐姐们说不记得了,奶奶说确实是这样,等灵儿出生几天后喜鹊们就不来了。每当灵儿想起来这事儿都要向我炫耀一番,说自己是家里的宝贝,连喜鹊都来庆祝呢。
    
  •    说实话,灵儿确实是家里的一块宝,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自然是都宠着的角色了,这也练就了她随时随时都能对家人撒娇的技能,就算这样,灵儿也没被惯坏,从小就招人疼,是个讨喜的孩子。只要不是独生子女的人都知道,兄弟姐妹之间,虽说亲,但还是会防不住时不时的有点小摩擦,吵架打架的都有,灵儿家自然也不例外。
    
  •    灵儿的两个姐姐小时候睡一屋,时不时的就得吵一架,那时候灵儿爸妈都去北京打拼了,灵儿小,就和爷爷奶奶睡一屋。有一天晚上,大家都睡了,奶奶隐隐约约听见姐姐屋里传来打骂声,一想,坏了,两个孩子又打起来了,急急忙忙爬起来往姐姐屋里跑。打开门,声音就更大了,把睡在中间的灵儿也吵醒了,灵儿听见姐姐们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边哭边往姐姐房里跑,衣服都没顾得穿。跑到姐姐屋里一看,两姐姐在床头边上揪着头发,掐着胳膊的扭打在一起,嘴里还不知道在争执着什么,奶奶从中间拉着喊着,别打了,别打了。灵儿看见这,怎么受得了,哭的更大声了,五官都皱在一起,胳膊还扑腾扑腾的,撕心裂肺的喊着,别打了,别打了。灵儿也不敢上前劝架,就站在门口嚎啕大哭。很久以后听奶奶叙述的时候,我和灵儿都想象着画面笑的合不拢嘴。两姐姐听见这愈发惨烈的哭声才都渐渐消了气,二姐抹了抹泪就上床了,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大姐也不说话,红着眼眶走到另一边上了床。奶奶看两姐妹没事了,说了些安慰的话便走到门口关了灯,关上门,拉着哭哭啼啼的灵儿回了屋。记得很长一段时间,灵儿妈妈在说起灵儿时,总要提她小时候看见姐姐们打架就哭,一哭姐姐们就不打了的事情,每次姐姐们听了要不就笑而不语,要不就打断妈妈,哎呦,你都说多少回了。
    
  •    姐姐们那时候也觉得小灵儿十分可爱,总是喜欢逗她,听姐姐们说小灵儿和她们玩扑克牌,一输就哭,一哭姐姐们就咯咯地笑,还装作严肃的和她说,你这孩子怎么还输不起了。灵儿自然是记不住那时的事了,只不过之后听姐姐们说的时候,灵儿总是要反驳,我那时候那么小怎么会玩,当姐姐的怎么就不知道让着点儿妹妹。记得翻相册的时候,看见一张灵儿三四岁模样的照片,穿着红色的棉袄,剃了个假小子的头,蹲在一盆枣后面,两只小手使劲的盖着盆里的枣,两个姐姐一边一个笑着假装要拿盆里的枣。我们老家的特产就是枣,那时候村子里的枣熟了,家家户户都要打好几袋子回家。姐姐们看到照片就吐槽说灵儿从小就霸道,那么多枣吃一个都不行,要吃个枣都得趁灵儿不在才吃得到,要是让灵儿看见了就哇哇的叫,灵儿不记得那时的事了,妈妈就为灵儿辩护说灵儿那是要先给奶奶吃。
    
  •    灵儿小的时候,灵儿的爸爸妈妈在外人面前总是会夸她是家里最懂事的孩子。小时候灵儿带朋友到家里玩,看到妈妈在睡觉会小声的和朋友们讲,我妈妈在睡觉,我们出去玩吧;小学时自愿在班里当劳动委员,每天放学后要打扫卫生等到最后才走,还组织小伙伴给学校的垃圾分类,在全校被广播表扬;初中时乖巧懂事的让所有老师都夸,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这些事灵儿模模糊糊的有点儿印象,想起来的时候还笑自己,原来以前自己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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