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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琴心真豪杰————谭嗣同的琴剑生涯
文·夜雨一江
最近,看了一本散文家楊典的《孤绝花》的书,对其中一篇《莽终古》印象很是深刻。
在中国的历史上,谭嗣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他为变法图强慷慨赴义的壮举感召日月。
但很多人都不知道,谭嗣同从少年时代起,就有“剑胆琴心”的雅号。
谭嗣同(公元1865—1898年),字复生,号壮飞,又号华阳众生、东海褰冥氏、通眉生、寥天一阁主,湖南浏阳人,戊戌政变死难六君子之一。
谭嗣同曾在狱中作诗:“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正是这首诗,让他名噪天下,从戊戌六君子脱颖而出,是以谈变法必言谭嗣同,说流血必言谭嗣同。
其实,谭除了狱中诗可足称道外,其人也是剑胆琴心,有任侠气,类战国时人物。看其照片,月白长衫,内着黑色玄衣,左手叉腰,目光炯炯,虽是书生之相,但飘逸风流,勃勃有英气。
琴剑为我国古代文人随身所带之物,抚琴愉悦性情,倚剑壮大胆量。“琴心剑胆”犹言柔情侠骨,比喻一个人既有情致又有胆识,亦儒亦侠,刚柔相济。
吴莱诗中有:“小榻琴心展,长缨剑胆舒。”
琴与剑也是旧时文士的必备行装,“琴剑事行装,河关出北方”。在古代,讲究一些的居家摆设,常常是墙上一把龙泉宝剑,几案上置放一张名贵古琴,既透露出主人的修养志向,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谭嗣同就是一个这样真正具有琴心剑胆的人。
琴又是英雄之魄,中国古代文人修养讲究“琴、棋、书、画”四艺,更以琴列为其首,历史上许多著名的思想家、艺术家,如孔子、蔡邕、嵇康都以弹琴名世。
谭嗣同也不例外,寂寥天地里,他舞剑抚琴潇洒一生。
谭嗣同短暂的一生中,琴剑陪伴他度过了不少苍茫岁月。
在20岁左右的10年间,谭嗣同游历了黄河上下、大江南北。“七星剑”是他旅途的忠实伴侣,伴随着他壮游祖国山河,行程8万余里,足迹遍布13省,结交义士,拜访名家,大开眼界。
特别是有一次谭嗣同仗剑策马射猎,7昼夜行程1700多里,虽然“髀肉狼藉,血染裤衩”,但他仍然“怡然自乐”。壮游期间,谭嗣同意外地从两个极其偏远的地方,得到了他平生最崇敬的人物文天祥的两件旧物“蕉雨琴”与“凤矩剑”,对这两件宝物他珍爱如命。
从此,他将“凤矩剑”随身佩带.寸步不离。
公元1881年盛夏的一天,谭家宅院两棵高约六丈的梧桐树,被雷霆劈倒其中一棵,谭嗣同以梧桐残干,制成两张七弦琴,命名为“残雷”与“崩霆”。
残雷琴铭为:“破天一声挥大斧,干断枝折皮骨腐。纵作良材遇已苦,遇已苦,呜咽哀鸣莽终古!”。
崩霆琴的琴铭为:“崩霆琴经其始,我竟其工。是皆有益于琴而无益于桐”。
l谭嗣同收藏的那张宋代英雄文天祥所留“蕉雨琴”,琴铭为:“海沉沉,天寂寂,芭蕉雨,声何急。孤臣泪,不敢泣!”
1898年谭嗣同应诏赴京变法,时年33岁。临行前夜,他和夫人李闰,夫妻俩对坐弹琴,以琴声相娱。谭不胜其情,手写《戊戌北上留别内子》,赠于李闰。
诗前有一小序:“戊戌四月初三日,余治装将出游,忆与内子李君为婚在癸未四月初三日,恰一十五年。颂述嘉德,亦复欣然,不逮已生西方极乐世界。生生世世,同住莲花,如此迦陵毗迦同命鸟,可以互贺矣。但愿更求精进,自度度人,双修福慧。”
诗文为:
婆娑世界善贤劫,净土生生此缔缘。
十五年来同学道,养亲抚侄赖君贤。
谭嗣同辞别妻子李闰后,自湖南骑马北上,衣袂飘飘,背剑携琴,何等意气风发!
谭嗣同到京后,深得光绪帝赏识,赏四品卿官衔,着令军机处行走,是“军机四大臣”之一。
变法之始,也是流血之时。百日维新,属于谭嗣同的时光,只有一个月。谭嗣同8月21日进京,即筹划变法,及宫廷风云骤起,策反袁世凯不成,反被其害。
9月21日,西太后发动政变,谭嗣同24日在浏阳会馆被捕。
被捕前,大刀王五和梁启超都劝谭避害远走,以图再起。谭不为所动,独将自己的诗文书稿及家信交于梁启超,劝梁东去日本,并对梁说:“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以酬圣主。”谭是抱定一死的决心,以期唤醒民众。及后,有日本志士来劝谭嗣同避害于日本使馆,谭又表明必死的决心:“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9月28日,谭嗣同与其他五名维新派在菜市口遇害。临死前,他从容不迫,面不改色,面对围堵观看的群众,高喊:“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不亦快哉!”豪壮之气,直上云天。那一年,谭嗣同三十四岁。
“残雷琴”现藏于故宫博物馆,而“崩霆琴”从此不知下落。“残雷琴”长119. 8厘米,肩宽19.3厘米,尾宽13厘米,为落霞式,髹黑色光漆,背面轸池下方刻魏体书“残雷”,其下刻琴铭,款题“谭嗣同作”,腹款刻“光绪十六年浏阳谭嗣同复生甫监制”。光绪十六年(公元1890年),谭嗣同时年25岁。
此琴后来到了一个叫钱君宜的人手里,并由他于1952年将此琴捐献故宫博物馆。
谭嗣同死后十几年,宣统帝退位,中华民国成立,中国结束了两千多的封建帝制,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后来凭吊意,分付此山川。”一百多年过去了,每当读到谭嗣同的那些诗文,依然能感觉到那腔沸腾的热血,象像大江波滔一样激荡着我们的魂魄。
一个真正的琴士去了,一个真正的剑客走了!
谭嗣同,这个剑胆琴心的伟丈夫,这个血洒琴剑的好男儿,为中剑胆琴心真豪杰!
2010/1/23日于武汉竹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