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罢,胡大快子已是酩酊大醉,颜清与小九侍奉其入房。待安排妥当后,颜清找到老板娘,扑通跪于前:“姐姐,颜清求你救命!”说罢匆匆磕着响头,女人一把搀扶起来:“小兄弟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我欠了赌债,在城里办了小私塾,教书为生,无奈如今全部化成泡影了!”“多少银子?”“50两!我愿意为姐姐终生做工,工钱抵债?”女人笑了笑:“你可知你犯了好多错?”颜清被其直视地无地自容,暗暗低下头来。“一、赌无节制,输尽所有,心无可存,是为滥!二、赌勿借账,尊严尽失,是为贱!三、轻下诺言,不计以后,是为浑!”颜清听着心如玉碎,两耳轰鸣,强忍着一股意气不愿折服,却无奈她说的句句属实。女人轻叹了口气:“罢了,这次我帮你,但千万不可再沾惹,尘世污垢,不要自甘堕落!”说罢从暗箱里取出一张银票:“这是一百两,连着你的衣物都赎回来,余下的自己好好过活,重新做人!”颜清颤颤接过银票:“姐姐再造之恩,没齿难忘,不敢忘了姐姐教诲,还请姐姐告知名讳,日后衔草结环以报恩德。”“说这些显得生分,我们虽是初次认识,但姐姐打心底心疼你这个孩子,告诉你名字,不是要你图报,是让你认识姐姐,胧月,钱塘人士。”颜清恭身再拜:“姐姐,遇到你和胡大哥是我的福气,枉我读了这么多年的死书,不及这一次醍醐灌顶。”胧月
破颜而笑:“你这书呆子,倒是会哄人!明个儿让小九随你去。早些睡吧!”颜清点了点头退身回房,这一夜睡得甚是安稳。
次日清早,颜清带着小九来到赌坊,三两个光膀子的大汉驻守门前,由于时间尚早,赌档里来回的小厮搬弄打扫,只见一排博头哈着腰站在帐台旁,帐台处坐着一个锦丝缎袍的中年人,他脸色苍白,隐隐泛青,身材削瘦,一双枯手形同朽木,右手持一朱笔对着账目,左手飞速地打着算盘。颜清同小九走进时,他分明埋头看账,却幽幽开了口,那声音干瘪又无力,但就仿若风入耳畔般清晰
:“现在的年青人一点都不懂规矩,赌场从不大早儿开门,你们钱是嫌捂得太久是吧!”颜清可怜这中年人老态久病的模样,也未计较,道明来由:“先生,我今日是来还钱的,顺便赎回我昨日输掉的衣物。”那中年人一听,咳咳咳地笑了出来,那声音仿若灌了风的破窟窿。呜呜呜地低沉又阴森,小九在一旁怒眉一竖:“笑什么笑,快些把东西还来,钱我们送上了!”说罢几个箭步便冲了上来,将银票搁置于帐台,几个博主忙撩袖欲打,被中年人制止,他合上账本,抬头一瞧,那眼神像只觅食的野狼,骇人无比,颜清忙踏步上前暗暗揪了一下小九的衣衫。小九却不闻不顾:“看什么看?糟老头子,我们钱在这里,东西还我们。”那中年人一点恼怒意思都没有,反而笑了出来:“有意思,有意思,这娃儿胆大,不过赌场的规矩,赌资只能赌回来,没有买回来一说。哈哈哈。。。老夫难为啊!”说罢一脸戏谑地看着小九,小九也一改之前的横眉怒目,谄媚道:“可是小九一点都不会赌,老人家你这不是欺负我吗?”那中年人装作沉思一番:“小家伙说得也有些道理,只是你这赌资是些什么?”颜清忙回答道:“我娘为我做的新衣新鞋。”那中年人转头往博头一看,便有人悻悻然从仓库里取出颜清的衣物,中年人望向颜清:“就这些?”颜清点了点头,中年人站起了身:“一场定输赢,我输了衣物银票自管拿走,赢了,这位小哥要留下来?”说罢眼神奕奕地望向小九。小九忙叫到:“喂,这不公平,我小九就值这几个钱?”中年人一脸无奈地说道:“那我也没法了,条件开出来了,赌还是不赌就看你们了?”颜清望了一下衣物,抽身一跺脚:“罢了!”拽着小九便往外走,小九忙喊到:“诶,等等啊,这么着急干嘛?还不知道他要赌什么呢?”说罢冲着中年人喊到:“老鬼,你说赌什么?”“赌他有没有胆子?”中年人望向颜清,冷冷笑着。小九应对道:“这胆子可怎么算?”“胆子为舍!舍命,舍宝,舍心爱,都是你有胆子!就像方才我使出封喉时,你欺身上来保护你这位小兄弟一样!”颜清听闻,忙冲步上前:“我愿意搏命!我有胆子!”中年人拂袖一挥。颜清忙退步几许,踉踉跄跄。“愚昧!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说你有胆子,你敢不敢同我待上三年?”小九一阵错愕:“老鬼?你耍得什么把戏?你不是想要我吗?”中年人狡黠一笑:“老夫不近色!”说罢哈哈放声笑来,颜清满头雾水之际,中年人开了口:“小子,你接还是不接?不接,就快点拿着你的银票滚回去,莫要在这胡搅蛮缠了?安分守己地做个本分人!”颜清一时气涨,愤恨道:“好,我跟你三年!”小九忙给了他一闷敲:“你傻了吧,他明明就是激将法,怪不得输!文的不行,咱来武的。”说罢拉开阵势,将颜清护于背后:“大爷我今日只好抢了!”中年人摇了摇头:“小娃儿真是好苗子,可惜可惜啊!”说罢一扬手,不待众人反应,小九一声闷哼,已是中招躺下,颜清忙抱着小九,拍着他的脸:“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不过一时为我所制,气息不顺,睡上一天就好了?你,跟我走吧!”颜清慌了神:“不行,我不能丢下他,我把他送回去,顺便跟大哥他们知会一声!”中年人冷斥一句:“我可不愿等人,走!”不待颜清反应,只觉脑后一麻,昏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