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公交车回家的时候,一位大娘拎着包袱放地上时候压到了我的脚,我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其实那包袱里没什么重物,一点也不痛,但是大娘立刻紧张了,马上问我,
“哎呀,是不是压疼了”
对于在公交车上经常被人挤踏,面对一张若无其事的脸的我来说,忽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最近时间感越来越弱,即便是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的事情也似乎是刚刚经历,还好童年终究化成了遥远的过往。儿时的乡下还不象现在交通快捷,只是在县城却很远很远。每个月都会跟着妈妈坐长途汽车去乡下看望快瞎眼的外婆,坐在长途汽车上昏昏欲睡,看着沿路的田埂,看到在田埂里外婆的小楼。
从小到大虽然换乘过那么多的交通工具,但是公交车是永远的好伙伴。对于他的喜与怨,哀与愁,猛然想起还有所惆怅。
上班后公交车变成赛跑工具,数次在即将离去的公交车后狂奔,明明拍到了车门,却眼睁睁地看着司机漠然地绝尘而去,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气喘吁吁地再等下一辆。有段时间几乎沉迷这种追逐公交车的游戏,过马路的时候,远远看到有公交车来,就开始不注意形象地狂奔,大概是上班太压抑了,所以有个机会跑也是要抓住的。
十几年前上班的地方远不象现在这么繁华,现在那里竟然造了万达,楼盘林立。每天在小路上走的时候,我们都开玩笑说,这么偏僻的路,被人杀了也没人知道啊。曾经一度很喜欢乘早班公交车,因为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几个打扮超级时髦,妆容超级精致的美女, 让人心情愉悦。如今公交车上估计难遇这种穿着考究,年轻漂亮的OL了,大概都坐在某个接送的大奔上了。
随着上班的地方越来越远,开始纠结于让座这件事,因为几乎每天下班要乘很长时间的车,并且永远都是昏昏欲睡,只能说力所能及,能然就让,不想让累的时候也不要勉强。碰到过2次无理的让车人,一个是老人,一上车就示意我离座,我动作慢了一点还遭到了白眼。还有一次是我正睡觉的时候,一个女人拉着一个孕妇叫醒我并用命令式口气我让我立即让座,说话口气态度极其傲慢。世界上就是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人,不知道修养是何物。
公交车上另外的大熟人就是小偷了,无数次碰到小偷,被偷过手机一次,其余时间都是手伸进我包里被我发觉,鼓起勇气大声斥责,他们也都面不改色,如果你态度过于激愤,引来的是凶恶的眼神以及跃跃欲试的拳脚。周围只是窃窃私语,和假装不见。世界有多荒谬,公交车里的空间就有多荒谬。不过这些年公交车上的小偷越来越少了,真是万幸。
曾经在公交车上看到有癫痫发作在地上打滚,尿失禁的漂亮年轻女孩,心里觉得好难过。曾经在公交车上有看到被众妇人调戏的弱智女,被正义感鼓动的我气地骂了她们一顿。
去年刚回国的时候,再度乘上公交还非常不习惯, 数次被人踩到小脚趾,痛得变脸,对方却仿入无人之境,唯有见怪不怪。最近一次是一个大概10岁左右的小姑娘和妈妈站在我身边,忽然有个位空了,这个小姑娘竟然猛推了我一把要去占座,我当时一个踉跄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头火起,一下把这个小姑娘推了回去。这小姑娘当时也呆了一下,估计作为一个熊孩子被让惯了,竟然会有个大人推她。
“小姑娘,没撞疼你吧!”
我看到大娘关切的眼光,回到现实,感到一丝久违的暖意。
“还好,我没事。"
我感激地回了大娘的问候。心情也不免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