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左右的空气,微凉又清新。小区东门已有三两初中生,在等车。不像放学时呼朋引伴,此时大都一个人早早出来,背着书包。有的耳朵里还塞着耳机,提着露出满满课外书的袋子。
女儿刚初一,我总是要送送她,一起走二百多米的路,几分钟时间也能随意聊上几句。她每天课余时间都几乎交给作业了。这时她会撒撒娇,爸爸,你帮我背书包上学,我上班玩电脑去。
这几天,我们的话题跟过年有关。我们是像以往一样回北面老家过年?还是让叔叔婶婶姐姐还有爷爷奶奶来南方我们这儿?
看,爸爸,有大雁。从东面的高楼背后,乌压压几串冲出来就到了我们头顶上。不是简单排成的人字或一字,像一个虚线连接的爱心,外围散落着笔画,长长的撇、斜斜的捺,内圈还有一些散落的小群体,四五只排成小人字的,三两个成组的,就像泼墨山水画中的小墨点小轮廓。
行进中的大雁群,动起来就像飞行的泼墨山水画。灵动地变换着形状,又像一只巨大的简笔画鸟儿,无声无息的翱翔着,很快朝西南飞了去,变成了一群小黑点,慢慢不见。
我们从离家二千里,从北面来到这里海滨城市定居,这里已经是南方了。它们还要去哪儿呢?它们是路过这里,还是从这里起飞去更南的南方呢?
也许,鸟儿是要去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保护区离我们这里不过几十公里,那儿可是西伯利亚的候鸟,它们飞往遥远的澳大利亚前最后一站陆地。那是它们的南方么?它们明年会回来么?
我读书时,看过一本《尼斯骑鹅旅行记》,知道候鸟的迁徙其实是一种很独特的体验和冒险生活,不禁神驰一阵向往中…
随即不禁莞尔一笑,我在向往什么啊?在鸟看来,我们南漂的人难道不也是一群迁徙的动物么?大雁南飞,我们北归而已。每年春节后从北方出动,每年春节前又集体迁移到北方去。看起来风光无限,又有谁知旅程的艰辛,离乡的苦?
把目光从天上收下来,才发现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同学一起坐上邻居的拼车走了,没有给我招呼一声。女儿大了,几年后就要单飞了。
大雁南飞人北望,不管怎么过年,我和父母一起过年最重要。女儿长大后应该也是如此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