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家闹嚷嚷的商场，我的手里刚拿了一袋中老年人喝的燕麦片，旁边就有一个沙哑的声音问，丫头 ，你也买燕麦片吗？你给我看看，哪种好？
我循声望去，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妈妈。
头发已然花白。上身穿着雪青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一双半旧的布鞋。
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睛镶嵌在黑红的满是皱纹的脸上。
我说，好啊，好啊，我也正好要给我妈妈选一袋呢。
她说，那麻烦你了。
这有啥，举手之劳而已。
然后，我问，阿姨，您需要哪一种？无糖的，有糖的？
她笑说，那就无糖的吧。
选好之后，刚要告别走了，她忽然问，丫头，你妈妈多大岁数了？
哦，我笑笑。心想，这个老妈妈好啰嗦啊。
但还是好好的回答了。
结果却无意中打开了老人的话匣子。
她竟然和妈妈同岁。
属牛的，只是是一位独居老人。老伴已经去世多年。可能挺孤独的。
她说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儿子在外地。
两个女儿在敦煌。
哦，我应着。
她说，儿子在公安局，工作好。
当提到她的儿子的时候，我发现她眼中有一种光。那是一种让老人想起来就骄傲的东西。
两个女儿都嫁人了，都在打工。
接着她轻叹一声说，她一个人住着一个大院子。是独庄子。也没有邻居。也没人聊天。
出门之后，也只能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树木，看看鸟雀。
儿子忙，一年也见不上几面。
我插话道，你可以和儿子住在一起啊。
她说，她曾经到儿子家住过，但媳妇的脸色不好看。儿子夹在中间受气。
只好回来。
最后，她像是总结说，人老了，就是难活。
我只是唔唔应着。认真的倾听。
现实就是如此，也没有办法。
就对她说，那您每天多晒晒太阳，保持心情愉快，要健健康康。
她说，谢谢你，丫头。
不过，她又说，好似害怕别人知道，压低了声音，儿子也偷着给我给钱呢，哦，不止一次了。
她说，她的儿子叫丁大海。是她当年卖瓜挣钱供的学。
真正的不容易。
那么重的瓜袋子都是她背的，她说现在她都不敢想象，那么重，自己当年是怎么背动的。
现在孩子都像鸟儿一样飞走了。剩下她，一个人寂寞守着老宅子。
都忙着工作，忙着自己的家。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于是结束了和她的谈话。
她笑着走了。那笑容里似乎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后来，每每想起这个老人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老人陪伴的问题。
如果那个和陌生人倾诉衷肠的老人，是你妈妈。你可能得多回家看看，老人需要陪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