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恙,总被怠慢,一拖再拖,今年终于抗议,把我折腾痛不欲生,终于因为小恙看医生去。
我总是怕见医生,一怕自己说不清病情,在医生问诊时,总觉得很多问题不知怎么回答才是准确,诸多不适也会在医生面前暂时逃遁;二怕医生诊不准病情,同一病情,医生诊断用药也是见仁见智;此外,还怕自己运气不佳,遇上医生心情欠佳,没有耐心听我陈述病痛,或是碰上哪个马大哈,把发错药、输错液的事故落到我头上。上医院,除了产科是笑声,其地的该都是哭脸,若让我为医院写一句话评论,我会写这一句。
这小恙,一养就养了二十多年,就如养黄花闺女一般。它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安耽无扰到脾气日益见长,直至今年夏天折腾不停。二十年来,它发脾气了,我就买点药安抚一下,一如用糖果对付哭闹起来的小孩;它不哭不闹了,我也就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这次,起初也是用怠慢政策,孰料小恙已长成了大恙,试想,二十多年养下来的孩子,不大才怪呢?但事实上,我一直不懂这一点,认为世界总是太平。
医生说:你好会生病,一个地方就有3个症状,够三个人生了。
医生说的三个病名,一个是我熟悉的,一个是我首次听说但依然能懂的,还有那个什么瘤是我闻所未闻不知其为何物的东东。我赶紧百度,看得似懂非懂,但“良性”一词足以让我掉了块石头。
充血这么严重,怎会不痛?都已影响到你生活了。你也够忍的呵。没有办法,只得手术。
手术?一听就发怵!小恙似乎听懂医生的话似的,发起进攻般地闹腾起来,闹得我生无可恋,医生说什么,我只默默地听,狠狠地点头,见缝插针地呻吟。
医生说手术全麻,不痛的。
全麻?结结实实把我吓了一大跳,这是多重的病才用的呀。我心存幻想,反复问能用药解决吗?我一是怕麻醉怕手术,二是假期尾声了,手术还是有诸多不便。
医生很耐心地听完我的陈述,语重心长地说:只能手术。抓紧手术。
小恙,小样!我狠狠地咒骂起来,骂小恙,还是骂自己,我不知道。
终于,我走进了手术室。终于,躺在了手术床上。终于,在麻醉药的作用下,好好地睡了一觉。终于,清醒着回到了病房。
医生嘱咐6个小时不能下床,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我有气无力,全身酸胀难受,我如一只困兽,无法可想。我昏沉沉地睡了一阵又一阵,最后被尿憋醒,接下来就体会到了被一泡尿憋死的难受,反反复复折腾来折腾去,终于熬过了6小时。我顽强地下床,被搀扶着,晕晕乎乎地如厕去。
麻药退去,伤口的疼痛终于开始。我有心理准备,这是必需的历程。我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喜马拉雅的朗读上。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一阵便意袭击,我被搀扶着来到洗手间。里面有人,等。我无力地靠在墙上,对我来说,这是以秒来计算时间的等待,考验的是我的体力。
终于坐在了马桶上,伤口撕裂般的痛得我大汗淋漓。我无力地趴在洗脸台上,积攒着力气结束这撕心裂肺的大号。我明明记得走出洗手间,后背怎会这么凉?四肢怎是这么僵硬?伤口火辣辣的痛,我听到了自己粗笨的喘息,伴着阵阵呻吟。
耳边传来了护士的对话:
血糖?
……
血压?
……
原来我晕倒在地上了。出了洗手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脑海里一片空白,刚刚,就像做了一个没有记忆的梦。
接下来我很老实地在床上躺了两天。如厕成为了我最大的心事,那是割肉一般的痛。
第三天,大号成形了,又一次如钝刀刮过伤口的体验。我明明是缓了缓神才走出洗手间的,怎么又躺在地上了呢?护士忙着测血糖量血压,一阵慌乱。
医生来了,说:你体太虚了,多躺躺。
护士来了,说:别下床了,躺着养。晕了两次,怪吓人的。
护士长特别叮嘱:过几天出院后,别急着上班,也要多躺躺。
好吧,我躺着养。
小恙,我以为把你消除了即可痛快,谓之断舍离,不料你的余威不断,我举械臣服,乖乖地请假静养。
人生路漫漫,只有养好了身体,我才有足够的力量与诸小恙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