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4/30
「今天是四月的最后一天。」
01
窗外有棵很大的香樟树。
天气转暖,它的枝叶也愈发茂盛起来,枝叶伸展几乎都有逼近隔壁家阳台的架势。
远处又有一处楼房正在建砌中,因为疫情中途停工了好些月。
最近早上又可以依稀听见施工机械敲打的声响,从不远处慢慢传过来,穿梭在各楼房之间,不知有没有人听见回声。
那楼房许是一天天在往上增高,又或是我家这层变矮了,总觉得离我视线越来越远的楼房竟有直冲云霄之势。
不过远处的辽阔景象也被那楼覆盖住,以后倒是无缘再看了。
很喜欢阳光铺满了香樟叶的感觉。
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迷住了我,可能是那股春天里独有的绿色很是养眼,也可能是阳光本身拥有让人好心情的灵力吧!
近日注意到那香樟旁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几簇紫色的花,枝干无人打理,那花也便由着性子开了,形状有点绣球花的样子,紫色是淡淡的,衬着嫩绿的叶子并不觉突兀。
指给妹看,妹说这花开得盛是盛,只是无人会细赏吧。
蓦地,想起今年武汉的落樱,不少人在网上发文,多少有些悲叹的意味。
我只觉落樱本是自然之态,今年樱花无人叨扰,倒也是落了个清闲,对樱来说未尝不是件幸事。
窗外紫花亦然,何必无端替它们“伤春悲秋”呢?
02
发呆的时候脑子里总会飘散出各种记忆,都是些跳跃的片段,年份越久越是连贯不起来了。
有时想着若是运用一下“蒙太奇”剪接起来,会不会出现不一样的人生呢?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总是不自觉地问起自己这个问题。
可能越长大越有些固执地觉得有些回忆必须用具体数字标注起来——几岁?几年?哪年?
这是种仪式感吗,我也不清楚。
03
外公已经去世七年了。
很久没这样“计算”过了。
是在一个夏天的傍晚,家里正准备晚饭。
厨房里锅铲与锅产生了均匀规律的撞击声,伴随着鲜菜入锅噼里啪啦的杂音。
噩耗传来,妈妈还未挂下电话便已冒出了哭腔。几乎在一瞬间,大家都乱了阵脚般,可却又目的明确。
有人想起去关掉了灶,油的滋滋声终于在温度下降之后偃旗息鼓。
车上,长辈们掩面抽泣,又过一阵儿终是“无所顾忌”地嚎啕起来。
哥坐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对我说,我们不要哭。
未落山的太阳缓缓地落在车后去了。
倒是天上玫瑰色的云,像是流动着成了火车的模样,与车一同飞奔往前。
可能是相对静止了,记忆中的那一瞬间还挺安静。
04
小时候寒暑假就爱和哥跑去外公外婆家赖着,许是我和哥都想暂时逃离爸妈的管制吧。
那时的快乐也挺简单的。
早上总是一碗葱油炒饭,连吃个十几二十天也从没觉着腻;晚上只一盘番茄炒鸡蛋也能凑合一顿,哥吃鸡蛋,我吃番茄,照样吃得挺香。
冬天的时候,外婆总是早早生起炭火,然后等着我和哥下楼做作业。
外公爱在楼上阳台晒太阳看报,见我们欲下楼时便叫住我们,指着墙上挂的一大幅世界地图给我们讲“七大洲、四大洋”,日日如此。
有时不凑巧楼下外婆的炭烤糍粑的香气溜到了楼上,哥便大喊一声“烤糍粑好了!”打断外公的科普,拉着我飞奔下楼。
做作业无聊至极时就歪过头去望着炭火盆中的火星子发呆,炭块边缘的火色光圈忽明忽暗。
偶尔几丝像是憋了许久的火光拉成线条想往空中蹿,只是未果,便瞬间消失于视野里。
现在外婆家的墙上依然挂着那幅世界地图,只是粘胶有些不太牢了,南极洲那块的“白雪”也泛起了微黄。
地图四角微微从墙上卷起,像是世界有了边缘。
高中学地理时耳边还经常响起外公那慢悠悠、清早便能让人昏昏欲睡但又满是自豪的声音。
若是外公还在,就算对他讲的山河湖海已经了如指掌,我依然愿意饿着肚子,洗耳恭听。
无论是脚下的亚洲还是遥远的北冰洋,应该那时就在我脑中有了依稀的轮廓。
现在想来,外公那时应该只是想让我和哥明白,世界远不止我们眼前的方寸。
05
有时候实在不知写下记忆到底是为了记住还是忘记。
把脑中的记忆挪到纸上,或是换个其他什么地方,给大脑减负。
记忆的实质没有变啊。
只是,下次再看这张纸是什么时候了呢?
“不要压箱底就好了吧!”
——我总这么安慰自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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