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的星空
文/小燕儿
大年初一，我和哥哥去east coast露营。新加坡连续几天降雨，有些犹豫不决。“去吧！管它是刮风还是下雨！”两人心照不宣，自由随意习了惯。
其实都是心血来潮的说走就走，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放肆散漫。上次写点小文《新年碎碎念》，提及想去山顶露营晒月光，寻找梵高的星空。哥哥就默默买好了帐篷。那我们就出发吧。
果然下雨了，而且是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我们的帐篷漏水了！两个人淋湿得狼狈不堪。还要在海边过夜吗？思考了几秒钟，来了就不留遗憾，意外也是体验。管它呢！
日暮降临，波澜大海退去了光亮。漫长的海岸线随着海浪蜿蜒起伏，星星点点的棕榈树默默看着这一片宁静下的狂欢。我们的周围，一些马来人和印度人欢聚一堂烧烤和分享晚餐，新加坡人席地而坐欢快畅谈，不远处一群年轻人抱着吉他，露天KTV 扯着嗓子high 了几个小时。
我们的帐篷面朝着大海，我躺下来，耳朵贴着地面，可以感受到潮声的震动，一起一伏，像极了音乐的律动，宛如身沉大海抱着这种歌声而眠的错觉。远处的油船灯火点亮了海面，一架架飞机排着队低空飞过。抬头看着苍穹，没有星星，也没有月光。找不到梵高的星空，如火球般燃烧的天空。
其实，梵高的星空是不存在的，那是他的想象和梦境。我对哥哥说，“我相信他画那片星空时是非常孤独的。”一个痴迷星空的人，喜欢月光的人，ta的心中布满瑰丽云彩，对世界和恋人的美好愿望，展现于画纸或文字中，但是那些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这时候，哥哥却给我唱起了《月光》，有些跑调，他说，以后听到这首歌，一定会想到我。因为我喜欢。
下次露营，我一定会想到这个夜晚。我们对一些名词很敏感，因为它的背后负载着深刻的感情和当时的心境。就像每次我遇到月光、下雪、茉莉，就格外的心灵柔软起来，仿佛触摸到自己的真实和初心，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前因后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内心充满欢喜。这对别人来说很奇怪，可是我们就是有这样一些莫名奇妙、自得其乐又不可自拔的自言自语。
我相信梵高的星空，也是这样一种自得其乐的痴迷。虽然别人没办法读懂。
所以，快乐和孤独是一体两面。哥哥也不是很懂我这些内心的小世界，和绝大多数直男思维一样，只能读懂叙事的表面意思，开玩笑说一到抒情就快速跳过。有时候我会感到孤独。但是我也并不强求，陪伴已经是珍贵。感情从来都不是完美的，相互依偎又相互独立，亲近又疏离，这种二律背反的关系，反而是一种自然而真实的状态。
潮声在漫漫逼近，拍打着海滩，就在枕边一道道袭来，好像会把我们湮没。但是没有一个人搬移。远处那群年轻人还在高亢笙歌，鼓声阵阵，年轻的狂妄与激情要一下子释放在这个新年的第一夜里。
凌晨2点，我们喝着八宝粥，听着尽在咫尺的海浪。湿漉漉的地面，在微风中紧握着这静谧又喧闹的时光。我想看着头顶上这个没有星星月亮的夜空直到天亮，等到黎明破晓，一起和哥哥看日出升起的模样。
28.1.2017
于East coast，Singapor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