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是刘慈欣最为著名的著作,获得第73届雨果奖最佳长篇故事。我也是在读《三体》之后成为狂热的大刘粉。惊叹于他扎实的物理理论知识,沉醉于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敬佩他深入浅出讲故事的能力,更叹服他壮阔宏大的宇宙史观。搜罗他的短篇、中篇,看到《十亿分之一的文明》。这是大刘最根红苗正的中篇小说,继承了他一贯的宇宙史观。看罢如同看了《三体》番外一般过瘾。
1、“严谨扎实的纯物理思考+贴切无比的想象力”构成双杀
“曲率飞船”、“核聚变燃料”、“加速度攻击”……这些名词,对于我这个高考被物理拖后腿的“伪理科生”而言,又神秘又“硬”。倘若小说里遍布这样的名词不加解释,我会把它奉为“物理圣经”牢牢束之高阁不动摇。偏偏它又形象无比充满贴切到爆裂的想象力。
想象可以天马行空,但是大刘的想象力让你觉得“哇靠,天马行空却又无比接地气!”。最服气的是把人类比喻成虫子。
蚂蚁是啥?地球上最常见、数量最多的虫子。它们能生活在任何有它们生存条件的地方,却是世界上抗击自然灾害能力最强的生物。从上古时期最早可以追溯到白垩纪,蚂蚁就开始在地球上生活。(以下用大段表达我对这个比喻的爱)
“也许在恐龙高耸入云的骨架下,那些蚂蚁先祖的先祖建起帝国宏伟的城市。冬天降临,在漫长的冬天中,大地被冰川覆盖,失去已延续了上千万年的生机,生活变得万分艰难。女王带领臣民们跨越厚厚的冰川来到地面,在高大的冰川间艰难跋涉寻找一块潮湿温暖的土地。9万年后,人类文明的第一点烛光才在另一个大陆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出现。”
人类之于宇宙也如虫子一般渺小。人类之于宇宙也如虫子一般有生命力。
“在宇宙间,一个技术文明等级的重要标志,是它能够控制和使用的微观维度。对于基本粒子的一线使用,从我们那些长毛裸体的祖先在山洞中生起篝火时就开始了,对化学反应的控制,就是在一维层次上操控微观粒子。当然,这种控制也是从低级到高级,从篝火到后来的蒸汽机,再到后来的发电机;现在,人类对微观粒子一维控制的水平已达到了顶峰,有了计算机,也有了你们的纳米材料。但这一切,都局限于对微观维度的一维控制,在宇宙间一个更高级的文明看来,篝火和计算机、纳米材料等等是没有本质区别的,同属于一个层次,这也是他们仍将人类看成虫子的原因。”
“我们都是阴沟里的虫子,但总是还有人得仰望星空。”
2、详细的场景描写如临其境。
在描写到外星人吞食地球的过程中,文章是这样子写的:
“大地仿佛处于一口宇宙巨井的井底,太空就是一圈缓缓转动的井壁。井壁表面有一些复杂的结构,这让上校想到了在显微镜下看到的微处理器的电路。后来他发现那其实是连绵不断的城市”。
读到这里,我的脑子里顿时萌发出地球被吞食的场景。丑陋的巨型飞船又黑又丑,迟钝缓缓地旋转。脑袋里自动播放《降临》的OST。末日感绝望感袭来。
“过早的轨道机动会使月球也做出相应的反应,真正有意义的躲避动作要在月球最后撞击前进行,这就像两名用长矛决斗的中世纪骑士,他们骑马越过长长的距离逼近对方,但真正决定胜负的是在即将相互接触的一小段距离”
前半段脑子还在理科模式思考重力加速度、逃逸速度、牛顿第一定律……后半段已经贴心人文地给更广大物理小白们奉上更好理解的比喻。更要命的是情绪配合的刚刚好。中世纪骑士的决斗和星际间的对抗同样悲壮!
3、再从人类道德批判上升到哲学。
“给时光以生命,给岁月以文明”这句镌刻于石头上的文字同样刻在每一位三体读者的脑子里。
”你知道看重一个种族或文明的最高表现形式是什么?”“什么?”“斩尽杀绝,这是对一个文明最高的重视。
除此之外还有影射人类破坏自然的——“把海弄干的鱼在海干前上了陆地,从一片黑暗森林奔向另一片黑暗森林。”
在《十亿分之一的文明》中也有类似的句子。“我们以后有很长的时间相处、有很多的事要谈,但不要再从道德的角度了。在宇宙中,那东西没意义。”
如此,多不胜举。
小时候经常看的一本杂志叫《科幻世界》,偶然间路过报刊亭居然发现现在居然仍然在办,顿时找到遗失的伙伴的感觉。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看科幻,被不知名的理论洗脑以为科幻只是少儿的读物。但是科幻一定在冥冥之中召唤我,不然我不会在茫茫书海中打开《三体》的扉页。
小时候读科幻纯粹为了消遣,科幻真的足够有趣。而在一次次看大刘的科幻时,下意识总在找寻科幻的意义。直到看到著名理论物理学家李淼先生的序:
“预言不是科幻的目的,启发想象也许是科幻的一部份,另外一部分也许是让我们对未来做好最好和最坏的准备。”
更重要的,在时间、空间维度反思当下,以宇宙史观来看待我们的生活,顿时觉得:
什么都不是事,什么都愿意放手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