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狐狸爬墙来

捡到狐狸当萌宠


一.月黑风高抢狐狸

  春风和煦,看似和谐,某人的屋里却出现极不和谐的一幕。

  花朵朵的手脚都被绑住,连嘴里也被塞进了一块袜子状的破布,熏得她直作呕。

  关于昨夜的情景,那也是只有星星点点的记忆。

  当时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花朵朵突然穿越到一座破庙里,掉落的那一瞬间身体像是被抽离了一样,在空中飘了很久。之后她更是莫名其妙地遭到偷袭,然后又莫名其妙被救,直到现在她还是一头雾水。

  正思忖着,一双黑布鞋印入了眼帘,往上一看,那是一身灰色道袍。倏然,从头顶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小狐狸,这么久才醒,真能睡!”

  花朵朵白了他一眼,摇头瞪眼表示抗议。

  男人像是看穿了一般,坐在她的对面:“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不能再咬我了。”

  花朵朵狠命地点头,当摆脱束缚的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地赏了这男人一脚:“我只答应不咬你,可没说不踹你!”

  他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肚子,脸皱成了一个大褶子:“你这小妖,亏我昨天还费那么大力气把你从庙里扛回来,要不然你早被妖怪吃了,现在居然偷袭我。”

  “谁让你绑了我,还把我弄成现在这鬼样子,算了算了,咱俩算是扯平了。”

  “我把你扮成男人的样子是为了行事方便,这里是道观,要不是看你可怜早把你扔了。”

  听了这番话,花朵朵无奈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还好,虽然这副容貌是丑了点儿,但勉勉强强还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待到心情平复,她又想到一个问题,这身衣服是谁给她换的?

  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屋外来人了,是一个老道士的声音。

  “宁子,你怎么将陌生人带来了观中?”

  宁弦歌暗自叫了一声“不好”,然后一咕溜地爬上床。花朵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他按到了怀中,呼吸困难的她硬是憋了一脸通红。

  老道进来以后,眉头紧蹙,巡视了一周后眯缝着眼睛看着宁弦歌身边的人儿,问道:“宁子,他就是你带回来的人?为师总觉得这屋里有股妖气!”

  “师父,您多心了,你也知道妖怪沾不得我的身,这就是昨天我带回来的小兄弟,喂,叫师父!”

  就在花朵朵快被憋死的前一秒,宁弦歌终于松手了,她喘着粗气,看向这个颇具气势的老头,怯怯地叫了一声师父。

  老头打量了一下,对着宁弦歌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之后,花朵朵愤愤地冲上前,拽住宁弦歌的衣服就吼起来:“说,这衣服是谁给我换的,还有,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是性骚扰,身为道家中人怎能这么不检点!”

  宁弦歌好笑地看着眼前的花朵朵:“我是道士又不是和尚,你这小妖真是不知好歹,我刚刚那是救了你,如果不是我用身上的气息遮住你的妖气,你早被师父收了。”

  “你才是妖怪,你们全家都是妖怪!”花朵朵发誓,她再也不会相信穿越这回事了,穿成妖精?真是太不靠谱,太坑爹了。

  “对,我想起来了,你确实不是妖怪,而是一个半妖半人的人妖!”

  人妖?!这还不抵妖精呢!这两个字一直在她脑海中旋转跳跃,无法接受事实的花朵朵眼前一黑,腿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二.跟着师兄有肉吃

  待到花朵朵冷静下来,她终于接受了眼前这个不争的事实,她不仅是所谓的“人妖”,还是狐狸精转世,至于为什么是人妖,还得慢慢道来。

  不过,她对自己这容貌十分地不满意,她总想着,自己的身体怎么就弄没了呢。

  “小狐狸,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你要是不安分点儿,我就收了你!

  “是是是。”花朵朵一脸谄媚,“对了,师兄,你昨晚见到我时我就是这容貌?”

  宁弦歌抚了抚下巴,若有所思:“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天色太暗,看不清。”

  这问了等于白问,花朵朵干脆执起画笔,凭借那不太入流的绘画功底,颤颤悠悠地描绘出了一个人形,她把这叫做自画像。

  宁弦歌苦着脸,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是个人样:“你确定这是一个人?”

  “废话,这可是姐的真身,喂,你把画拿反了!”

  宁弦歌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那我答应给你找这人,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啥事?”

  “就做我的贴身宠物,有只小狐狸在身边,还挺拉风的。”

  想不到自己还升级了,一夜之间就由妖精变成了宠物,花朵朵心里打着小算盘,现在又没地方呆,不如先在这混吃混喝,等哪天找到自己的真身再一走了之也不迟。于是,她牙一咬心一横,点头答应了。

  为了给花朵朵找回身体,宁弦歌想了一个“一箭双雕”的方法——选美。

  于是,这段时间,花朵朵就忙活着这件事。

  到了选美那天,在约好的客栈,整个镇上的美女齐聚一堂,真是各种美艳,各种荡漾啊。队伍从客栈都排到了城门,花朵朵在门口招呼着,而宁弦歌自然是以评委的身份在屋中与美女谈笑风生,其间不乏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之类的不河蟹事件。

  眼看两个时辰过去了,花朵朵用牙签撑起沉重的眼皮,倏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居然是师父。糟糕!敢情这选美大赛过于火爆,最后把他老人家也给招来了。

  等到反应过来,花朵朵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急匆匆地冲开了里屋的门——什么嘛,还说进来为了帮自己找人,没想到这会儿倒在这里研究起姑娘的手相来了。

  看着气喘吁吁的花朵朵,宁弦歌还不急不忙地埋怨:“怎么了,屁股着火了?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师兄,不……不好了,师父来了,就在外面。”

  “什么?”宁弦歌心下一怔,瞬间坏水涌动,“那好,你先呆在这里帮我保护这些姑娘,我去把师父哄走。”

  宁弦歌跑后,花朵朵尴尬地坐在那里,看着姑娘们如饥似渴的眼神,她的小心肝直颤悠,这用得着保护吗?

  宁弦歌走后没一会儿这门就被狠狠踹开,一看来人硬是把花朵朵吓到石化:“师……师父,我我我,你你你……”

  花朵朵舌头打了结,连话都不会说了,师父见状连连摇头:“我本以为宁子不济,没想到你也是如此,真是令为师失望透顶,你,跟我回去。”

  就这样,花朵朵被老头拎回了观中,而宁弦歌那个鸟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被罚砍柴,怎奈花朵朵干不来这粗活,还没多久手上就磨出了水泡,宁弦歌那家伙却是躲在房顶,叼着狗尾巴草,一脸悠闲。

三.爱惹事的小狐狸

  “大师兄,你怎么能这样?太不厚道了,明明是借着帮我的幌子去泡姑娘,最后还让我去替你背黑锅,你嫌我的脸还不够黑吗?”

  “我那还不是为了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喂,我说你该去后山的清泉泡泡了。”

  “我又不是咸菜,泡什么泡?”

  “你不闻闻你身上那股妖味,越来越浓了,你要是让师父收了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是吗?”花朵朵低头一闻,果然有股狐狸的骚味儿啊,“池子在哪儿?”

  “跟我走就是了。”

  宁弦歌把花朵朵带到后山,指着前面的一曲清泉说道:“就是这里了。”

  这里位于丛林深处,少有人迹,而这泉水,便是从山顶引下来,据说是摄取了日光与夜露的精华,可以净化身上的妖气,但是对于妖来说,或多或少会感到些许的不适。

  泉水周身冒着浓浓的雾气,看上去是有那么点儿仙池的感觉。正欲脱衣,花朵朵一回头,宁弦歌居然在岸上盯着她看,连妖都不放过,真是禽兽。

  “喂,我要洗澡你在这干什么?”

  “你这小妖,我在这当然是保护你了。”

  “那你走远点儿,躲到那块石头后面,我不叫你你不许过来。”花朵朵嘁了一声,他真的有这么好心?

  “真是麻烦。”

  虽然不情愿,但是宁弦歌还是乖乖照办了。

  脱了衣服,泡在池中,花朵朵顿时神清气爽,而这种舒服之后却是灼热的刺痛,仿佛要把她融化了一般。

  匆匆忙忙上了岸,花朵朵跑到山石后才发现,宁弦歌那家伙居然睡着了。

  黑暗中,花朵朵的眼中闪过一丝奸笑,随即扯来一根结实的蔓藤把那家伙的双腿绑了个结实。

  完事儿后,她拍了拍手,一个人在树林里溜达。可是后来她才发现一件事,她似乎走不出去了。

  一群乌鸦飞过,花朵朵吓得直冒冷汗,随之而来的便是腿上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才发现一条细长的小蛇从脚上滑了过去。顿时,她那腿就黑了一圈。

  欲哭无泪的她只能大呼救命,可是她知道,被她绑架的大师兄此刻也一定跟自己一样,在做无谓的挣扎。只怪自己一时贪玩,这下好了,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蛇的毒性很快蔓延开来,花朵朵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自己果然是个软柿子,变成妖也这么弱,正埋怨着自己,忽而远处的声音又将她拉回现实。

  “小狐狸,你在哪儿?”

  是大师兄的声音,花朵朵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扯着嗓子就吼起来:“师兄,我在这,救命啊!”

  宁弦歌心急火燎地跑过来,看见花朵朵的腿皱了皱眉头,无奈身边没有任何草药,他只能俯下身去吸毒血。之后的花朵朵总算是清醒了,看着宁弦歌,一脸歉疚:“师兄你好傻,这样说不定你也会中毒。”

  宁弦歌二话没说,背上她就朝山下走:“小狐狸,你真是能胡闹,我若再来迟一点儿,你这宠物就算没了。”

  花朵朵撇撇嘴,到这时候他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想到刚才宁弦歌头上的伤她又忍不住问:“师兄,刚才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你不说我还要忘了,因为某只小狐狸的杰作,我被妖怪偷袭,差点儿就一命呜呼了。”

  一听这话,某狐狸沉默了,这时候,还是装睡比较好吧。

四.喂,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第二天天色渐暗,宁弦歌又打着找人的幌子把花朵朵带到了一户人家的大宅子前。

  “等会儿我去里面施法,你去装鬼,我们双剑合璧,定能捞到不少银子。”

  “你这坑爹的道士,让我装鬼?你自己怎么不去?”

  宁弦歌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看看你那鬼样子,人不人妖不妖,你不去谁去?还有,你是不想找那画中人了?”

  这该死的道士,又抓住了自己的软肋,等她找到自己的肉身之后,就去他的宁弦歌,去他的道士,通通去他大爷的。

  宁弦歌给花朵朵换了身白衣,解开了束发的带子,一头毛糙的枯发落下来,整个人都凌乱了。两人相距一拳的距离,宁弦歌给她脸上刷着白粉,说是为了效果逼真,好晃过那些人的眼睛。

  因为距离过近,宁弦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花朵朵的脸上,竟让她有那么一丝悸动,想起师兄的笑容,想起当时他为自己吸血解毒,两抹红晕偷偷爬上了她的两颊,上辈子那么如花似玉都没这么亲近过男人,没想到这穿成了妖精倒是有了这样艳遇的机会。

  看着满面通红的花朵朵,宁弦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咸不淡地提醒着:“喂,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本以为这男人是忽悠自己,没想到一回头她真看见尾巴了,这玩意儿真是从自己身上长出来的?

  颤悠悠地伸出手一摸,像是棉花一般柔软舒适,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尾巴,还真有点儿狐狸的样子,而且还是——九尾狐!

  “别玩了,快把尾巴收起来,马上要干正经事了。”

  收好了尾巴,花朵朵就按照大师兄所说的,偷偷摸摸溜进了这个大宅院,然后照着以前恐怖片里演的,一边挥着水袖一边哀怨地说着台词:“冤枉呐冤枉,我不是狐狸精,我是二十一世纪青春美少女花朵朵……”

  “呯”的一声,一个石头准确无误地砸中了花朵朵的脑袋,她一回头就看见大师兄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你这小妖怎么这么不听话,再胡闹的话看我不收了你。”

  整天就这么一句话,腻不腻?花朵朵摸了摸头,继续装鬼,在大宅里飘荡。

  果然,这家的人被吓得不轻,大半夜,一溜烟的人全都跑了出去,正中了宁弦歌的道。

  门口,宁弦歌穿着明黄道袍,手持佛尘,口里念念有词:“黑云压顶,妖孽横行,天下即将大乱,呜呼哀哉!”

  “大师,大师,我们这宅子里闹鬼,还麻烦你进去看看。”

  “除妖铲魔本是道家中人分内之事,走,一起去看看。”

  这该死的,进去之后还不忘朝花朵朵挤挤眼睛,害得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花朵朵出去换了身衣服,卸了装,又以师弟的身份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宁弦歌的身后。这家伙还真是会摆谱,大宅的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盛着符纸,香炉,宝剑,铜铃,还有陈年佳酿女儿红。

  从香炉里飘出的渺渺青烟徐徐散开,宁弦歌一边晃着铜铃一边跨过火盆,抿了一大口酒之后朝着剑上一喷,手中符纸一撒,嘴里开始呢喃着:“大神驾到,小妖退散。”

  走过场地施了法术之后,宁弦歌就堂而皇之地跟着这宅子主人去商量赏金的事,而花朵朵则是百无聊赖地在院中闲逛。

  忽然,从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惊人的尖叫声,那声音简直堪比女高音:“啊,妖怪啊,狐狸精啊,救命啊!”

  不一会儿,一群家丁应声而来,手中还挥舞着菜刀锅铲之类的暗器,挡在花朵朵的前面形成了一道人墙。

  真可谓是前有猛虎,后无退路,花朵朵心里慌了,朝身后一看,不会吧,这狐狸尾巴是什么时候露出来的,这下真的歇菜了!

  “你们听我解释,这真的是一个误会,这尾巴是假的,不信我拽几根毛给你们看看。”说着,她还真有模有样地拽了几根狐狸毛下来,只是一下没忍住,花朵朵硬是疼得“嗷嗷”叫了起来。

  这一下,更让宅子里的人确定她是妖精的事,所有人一起扑上来,将她一个小狐狸活活压成了狐狸饼。

五.不妙了,竟然露馅了

  等到宁弦歌赶到的时候,可怜的花朵朵已经被人绑到村口,架到了柴火堆上,村长手持火把,一脸义愤填膺,而村民也是跟着欢呼:“烧死这个妖孽,烧死她,烧死她!”

  宁弦歌脸色一变,朝着村长说了几句话就蹦上柴火堆,花朵朵泪流满面地看着他:“大师兄,你这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呢还是殉情呢?”

  “你这小妖,让你回去好好呆着,偏偏到这儿来找死,现在我也没办法救你!”

  “靠,原来你是来数落我的,我不怕,我是九尾狐,有九条命,烧不死!”

  宁弦歌双手抱臂,瞄了一眼她胸前的“飞机场”:“九尾狐?那只是个传说,像你这种发育不良的小妖一烧必死。”

  “你你你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还没成婚,还没有生小狐狸,我还有好多坏事没干啊!!”

  “你这妖孽,死到临头还不改性,不过还有一个法子倒是可以自救。”

  “什么法子,大师兄,快说啊!”花朵朵满心欢喜地看着宁弦歌,只要能活命让她叫他祖宗或者嫁他生小狐狸也成啊。

  宁弦歌顺了顺她的狐狸尾巴,挑了挑眉:“小狐狸,快变身啊,变成原形不就可以逃离这火海了?”

  还以为是什么多有出息的主意,一听这话花朵朵气得肺都快炸了,不怪她忍不住咆哮:“变你妹啊变,你当这是变魔术呢,你变一个我看看,我这才做了妖精几天呐,具体技能还没来得及升级呢!”

  “你真是丢妖精的脸!事到如今,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赌一把了。”这该死的宁弦歌,原来还有压箱底的一招,说什么丢妖精的脸,这还不是被他害的。

  一转身,宁弦歌又恢复了自己那一副大师的架势,对着底下一溜排不明真相的观众喷着口水,这男人最大的本事莫过于睁着眼睛说瞎话。

  “乡亲们,你们不能烧死她。”花朵朵一听,心里一怔,一股暖流从心中缓缓冉起,莫不是这个大师兄想给自己求情,可是听了下面地话她又恨不得自插双目,这种无赖,枉费自己对他的一片倾心。

  “烧是烧不死她的,你们看看她哪点像狐狸精,她是狐狸精吗?”

  众人像是约好了一样,齐刷刷地摇头:“不像不像,这副尊荣如果称得上是狐狸精的话那我们再也不相信传说了。”

  “你们说对了,其实她的真身是柴火精。”花朵朵汗颜,有这种妖精吗!?

  “你们越烧她她就越有劲儿,到时候说不定把整个村子都烧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火最怕的东西是什么?那不就是水!所以你们要把这小妖精扔水里,定能淹死她!”

  台下众人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欢呼雀跃,高高兴兴地将花朵朵抬下来,装进了准备好的木质笼子里。

  宁弦歌在那里笑得诡异,路过身边的时候花朵朵将爪子伸出木笼子乱抓,“宁弦歌,我恨你,我诅咒你下辈子变成柴火精!草芥妖命,小心被雷劈啊!”

  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花朵朵“扑通”一声被扔下了河,众人手挽手地散去,只余宁弦歌一人,悄悄潜入了黑暗中。

六.小狐狸的妖性全被激发出来了

  花朵朵醒来的时候,她正在宁弦歌屋里的床上躺着,周围一片寂静,黑暗中,一只爪子冷不丁朝她伸来,她想都没想一把抓来把那个人按到在床上,而自己则坐在了他的腰上。

  这速度,这力道,连花朵朵都震惊了,她是什么时候有这功力了?再看看身下的人,宁弦歌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没见过狐狸精啊?”

  “小狐狸,你的妖性正慢慢恢复,现在这副容貌才算得上是一个狐狸精。”说着,那手很不自觉地伸向花朵朵的脑袋,狠狠地蹭了蹭。

  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这种亲昵的举动,花朵朵不但不反感,反而还很喜欢,她是不是疯了?或者说,所有的小动物都喜欢人类的爱抚?

  突然感到头顶有什么异样,花朵朵伸手一摸,居然长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来,再加上身后蓬松的大尾巴,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就呈现在眼前。

  “我不是被你害死了吗?”

  宁弦歌坐起身来,眼中多了一丝黯淡,被他害死,这是迟早的事情,却不是现在。

  “小狐狸,你要相信我刚刚那么做完全是为了救你,如果是火烧我无法在众人面前救你,但是在水中就不一样了。现在,我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救上来了吗?”

  连宁弦歌自己都不相信,刚刚自己着急成了什么样,甚至因为后悔想把自己一下结束掉,他什么法子都用了,可是小狐狸呛水太多一直不醒,最后他只能将自己一部分灵力输给她,这才起死回生。

  人和人之间相处久了,感情自然而然就生发出来,可是令宁弦歌没想到的是,人和妖居然也可以有这种微妙的关系,当初只是奉了师命接触这只小妖,这一下,他倒是有点儿喜欢,也有点儿不舍。

  花朵朵歪着脑袋,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丝欣慰:“是么?如果是误会就最好了,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最后一次相信他,短短一句话,却是深深刺痛了宁弦歌的心。

  他看着花朵朵,心中默默说道:小狐狸,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欺骗你,对不起,我不能违背师命。

  “小狐狸,把这吃了。”

  看着宁弦歌递过来的一颗药丸,花朵朵有些奇怪,“这就是我去除妖所得的报酬,那户人家的镇府之宝——聚妖灵丹。这颗丹药集聚了很大的妖气,所以没有妖怪敢靠近他的府邸,被我这么一施法,他自然觉得这丹药没了用处,于是就送给了我。”

  “那你让我吃它是为什么?”

  “其实,如果你一直保持着这样不人不妖的状态,随便一个小妖怪或者人类都可能要了你的命,所以,我要让你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狐狸精,这颗灵药和那时的清泉都对激发出你的妖性有好处,而并非我原先所说的净化你的妖气。”

  这些话如春风一般温暖了花朵朵的心,原来宁弦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就算是有不愉快,那也应该是误会一场。

  “小狐狸,今天再去泡最后一次清泉,你的妖性就会全部显露出来,以后……”

  看着满脸幸福的花朵朵,后面的话宁弦歌说不出口,只是又默默地把她领到了泉边。

  花朵朵看着倒影中的自己,兴奋不已,她是真的变漂亮了,这下,总算有点儿狐狸精的样子,大师兄再也不会说自己丢狐狸精的脸了。

  在水中呆了将近一个时辰,花朵朵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浑身似乎有种使不完的劲儿,再朝水面一看,自己比刚才越发的妖艳,可谓是摄人魂魄,勾人心神,仿若一朵滴血的玫瑰,危险而诱惑,连大师兄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

  她起身上岸,全身散发着金光,毛茸茸的耳朵高高竖起,偶尔有露珠滴落还会扑扇扑扇几下,身后的大尾巴成了真正的九尾,庞大而有力。

  看来大师兄做的这些都很有用,一下就让她技能升级了,这下就算是遇见老妖怪她也不怕了。

  欢欢喜喜地跟在宁弦歌的身后,他们一起回了道观。

七.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回到屋子后,宁弦歌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石化一般,很久都没开口,花朵朵坐在他的前面,睡着了又醒来。

  宁弦歌想了很多,挣扎了很久,可就是在最后一刻,老道士的话出现在他的脑中,自古以来,人妖殊途宁弦歌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就是不忍心,小狐狸似乎成了他的一部分。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一试,用那个办法,让小狐狸重生。

  “小狐狸,能不能最后再跟我做一次游戏?”

  花朵朵摇了摇狐狸尾巴,一脸笑意:“才不是最后一次,大师兄,以后我们不会分开吧?我现在是真正的妖精了,我可以保护你了!”

  宁弦歌无力地扯扯嘴角,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自己,那么天真,那么可爱:“也许吧。”

  最后一次,宁弦歌捂上花朵朵的眼睛,带着她,一步一步走进了石室。

  宁弦歌让她坐下,然后缓缓开口:“可以睁开眼睛了。”

  花朵朵慢慢睁开眼睛,脸上的那股笑意瞬间凝固,密封的石室被火光照得通亮,墙壁四周,到处都是符咒的图案,地上早就画好了一个八卦图阵,自己正位于中心位置,而这阵法的一圈围坐了一群道士,除了大师兄以外,还有道行最深的道长。

  花朵朵傻了,她是真的猜不出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她哀求地看向宁弦歌,可是他却无情地将头撇过去,她想站起来,无奈身上就像是被无数铁链捆绑着一样,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一回事?”花朵朵再也忍不住了,这个时候,谁又能来给她一个答案。

  “你这孽畜,今天终于现形了,几千年前你被我的太祖师父封印,没想到一个月前你又被解了封印,还轮回转世了,为了把你体内埋藏的妖根激发出来,我等可是做足了功夫。”

  说话的正是道观的师父,花朵朵或多或少能够猜到点什么。

  那天自己从天而降落到一座破庙里,她似乎是打破了什么东西,然后她就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宁弦歌面无表情地看着花朵朵:“小狐狸,那天是你解除了封印,你就是狐狸精的转世,这一切,皆有定数。我假装救了你将你带回观中,一来是为了看守你,二来是想激发出你的妖性,好连根拔除,我……”

  这一切太过突然也太过可笑,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骗局,环环相扣,步步紧逼,以至于她真的以为人和妖之间可以有最纯正的感情,可惜,这一切都是异想天开。

  “宁弦歌,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相信你吗?哼,也许你永远不会知道……”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后面的话花朵朵没有说出口,宁弦歌亦是。

  瞬间,狂风骤起,花朵朵一声怒吼,站起身来,老道士警觉执起佛尘,带动着徒弟们念动术语,倏然,花朵朵身上无形的链条越束越紧,她像是被电击一般,躺倒在地,看着自己的爪子,她知道,她被打回了原形。

  老道士拿起符咒,想要给花朵朵最后一击。

  宁弦歌坐在那里,看着小狐狸痛苦的表情,想着她和自己一起放风筝,想着她为了帮自己摘草药而掉落悬崖,一切的回忆瞬间涌出,刚才强忍着的坚强一下子崩溃,他再也按捺不住,“倏”地腾空跃起:“师父,不要。”

  因为中途撤力,宁弦歌被狠狠弹了出去,深受重伤。

  花朵朵朦胧着双眼,最后一眼,对上宁弦歌歉疚的眼神,那一刻,火光四射,一阵惊天动地之后,周围一片死寂……

终.我活着的每一天,就是为你续命一天

  “小狐狸,你醒了?”

  周围的光线很刺眼,花朵朵只能勉强虚睁着双眼,眼前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却又是那么熟悉。

  她吃力地抬起手,抚上那人的脸庞:“你是,宁弦歌?”

  “小狐狸,这一觉你睡得真久,我也等了好久。”

  这一下,花朵朵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消瘦的脸庞,青涩的胡渣,墨黑的眼圈,这还是那个神采奕奕的大师兄吗?

  “你等我?我不是死了吗?”

  “对,你是死了,可是现在你又活过来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真正的妖,其实,当时我也只是按照师父说的,拿你当任务一般对待,可是,小狐狸,从你身上,我看到了那种最纯正的感情,就从那一刻,我想,我沉沦了。我无力挽救你,可是在师父封印你之后,我将你的魂魄偷偷带走,放入了这具身躯,这是我,最无力的选择。”

  花朵朵看向宁弦歌拿来的镜子,彻底懵了,这副熟悉的容貌让她心中一暖,最终,宁弦歌还是帮她找到了,最终,她还是回了这副熟悉的身体中。

  “那么,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宁弦歌微微一笑,那笑容,让花朵朵如沐春风。

  “以我之命,续你之魂。我活着一天,就为你续一天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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