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终将远去

今日,于上班拥挤的地铁上,读完了日本作家山本文绪写的《一切终将远去》(Everything will go away)。此前,只拜读过两本日本作家的著作,一本是高木直子的《一个人生活的第九年》,讲诉了独自一人在东京的宅居生活。高木的著作偏向于图文系列,与其说是文字著作,倒不如说是漫画著作更来得贴切。另一本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太宰的著作被称为文学,这与高木的畅销作品极大不同,不过可能是我比较肤浅,读完《人间失格》,个人感觉,并没有从中获益良多,虽然太宰的作品文字精炼,主旨也相当鲜明,但可能是译作的缘故,也可能是对于日本文化不甚了解,所以难以把握到他想表述的那个点。

除此之外,鲜少阅读日本作家的著作,高中时倒是喜欢过一段时间川端康成,觉得不管是这个人的名字,还是他的著作名都颇具诗意,像是《雪国》、《伊豆的舞女》之类。但不得不说,我那时候比现在还肤浅,抛开繁忙的学业,即便有时间,读的也都是郭敬明和安妮宝贝(现名:庆山)的青春文学。像是语文老师要求看的那些必读书目,基本都是没看的。可能是青春期的逆反心理严重,再加上那时的自己从心底里并不热爱学习,所以越是老师要求做的,反而越不愿意做,因此错过了很多书。现今想来,初高中六年,唯一读过的一本算得上是经典的著作,只有那本奥斯特洛夫斯基所著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而且读这本的原因说起来也是蛮丢人的,是因为语文考试要考到,不然估计也不会去读。

此前在微信群里接触过一个人,是那种相当浮夸的类型,属于年轻人里自视甚高的那种,开口闭口就是:我是从来不读中国著作的,什么冰心啊,鲁迅啊,老舍啊,沈从文啊之类的,翻都懒得翻的。也不读流行文学,而且像是川端康成这样比较大众的,我也都是不读的,我这样高端的人,只看三岛由纪夫啊,列夫托尔斯泰之类的。

请原谅我记不得他说过的那些作家的名字,反正都是很长的一些外国人名。而且开口闭口都是诋毁的话,看得我真想抽他,然后大骂一句“WTF,什么玩意儿啊。”

好吧,其实最终我能做出的应对,就是直接退出了那个微信群,来一个眼不见为净。毕竟,这种“教育人”的事儿,我也做不出来,就让他独自晾着去吧,这样的人,估计也不会招人喜欢的。

好吧,好像稍微有点扯远了,继续聊聊山本文绪的这本《一切终将远去》吧。

作为日本超级畅销直木赏作家,不得不说山本文绪的这本书写得挺好的,用一句比较通俗的话来讲“就是接地气”。刚拿到这本书时,我下意识得以为日本的畅销书可能和国内的畅销书大同小异,但读完之后,才发现大相庭径。

现今国内的畅销书,基本上都有点“套路”的意味,内容大同小异,文字全靠作者的功力。所讲述的也多半都是年轻人的情爱,以及那些求而不得,年长一些的,目光就放得更广阔一些,会以回忆的视角,去谈那些年错事的梦想,以及坚持的获得。不得不说,他们所讲述的这些,都相当贴近年轻人的生活,很容易就能从这些文字里看到自己的影子,进而引发读者的共情。

昨天还看到有媒体谈到畅销文学和纯文学的区别,以及业界人士对于出版界这种畸形模式的担忧。但发展成为现今的状况,其实有些无可厚非,因为现今读书群体最大的还是年轻人,尤其以学生和刚踏上社会的年轻人为主,而作为这样一个群体中的一员,我也很清楚,我们喜欢看的类型是哪些。因此才会造就一个又一个畅销神话。

这并不能说纯文学如何,但这类文字的主要消费者,年长者们多半为家庭和社会所负累,疲于奔命在房贷、车贷和家庭子女供养的道路上,又如何有时间去潜下心来读书?何况,现今娱乐业也相当发达,手游和各类影视剧,相比于落在书页上的铅字,来得容易吸引人。
而这样的一种不均衡的畅销状况,估计会一直持续到国内阅读群体整体的改变,毕竟,我们并不是一个全民阅读的国家。

再说到山本文绪的这本书吧,每一篇故事所讲述的,似乎都不是那么正能量,甚至可以说都是不符合所谓“道德标准”的,不管是婚后出轨,援助性交际,暗恋一个人到去偷他丢弃的生活垃圾,还是未婚先孕,做小三,堕胎,等等。这些在现今的书本里都属于比较限制级的话题,就像是高压线一样,很少有人去触及。

如果说这世上有百分之五都是正面的光亮的事情,有百分之五是反面的黑暗的事情,但还有百分之九十之多,是处于这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多数人都想从那绝对的百分之十里去取得生活和写作的素材,以其表达的东西能够绝对化,却忽视了那最多的可以表达的部分。

而在我看来,山本文绪这本书里所写的每一则故事都属于这灰色地带,我们难以评价它说是对的,好的,正确的,也不能评论它说是坏的,错误的。

恰恰是这样一种难以评判,以及那些事件的真实性,才觉得它接地气,接近人性,毕竟是人性的灰暗面,造就了这世间事的灰色地带,如果这些事情都不去写,能写的东西,就真心不多了。

很多问题,不是你不去看,它就不存在了,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去关注,它就不会发生了。生活不是繁花似锦,也不是一片荒芜,想要以“鸵鸟政策”去应对人生,去看待着世间事,无疑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再加上,这本书的后记里写到,此书完成于1996年。
能够从九十年代,畅销及流传至今,必定有着它的缘由,至少就市场需求这一方面来看,也不算辱没“超级畅销直木赏作家”这样的名头。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国内还没有“畅销”这个概念,但我衷心希望,我们的畅销书,还有那些故事,能够从生活的表层和渐渐被说烂的情爱里,深入下去,深入人性及生活里的那些灰色地带,能多一些类似《看见》和《巨婴国》这样的书籍,也由衷希望,文化界能够多一些宽容,毕竟类似书籍下架的行为,其实也与“鸵鸟政策”无异了。

最后,其实故事并不一定非要有一个或好或坏的结局,把结局的臆想留给读者,岂不是更好?喜欢好结局的,那就让它happy ending,喜欢坏结局的,就让它bad ending。所谓故事的“回味感”,莫不止于“适可而止”,之后才有了“无穷回味”。
我们终其一生,都走在逐渐失去的道路上。除了生死离别,每一日的日常里,其实都发生过或发生着失去。就像书本封面上印着的那句话说道的那样“幸福、绝望都失去,渐渐地连【失去】这件事都被遗忘,只是随风飘扬,飘向那意想不到的美丽彼岸。”
一切,终将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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