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入秋,柔和的东南风慢慢退出,取而代之的是持续且风力较为强劲的西南季风。
那时,秋季的天空格外的澄澈、高爽,大家似乎心有灵犀,空阔的蓝天白云下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各种风筝。有的像小鸟,有的像蝴蝶,而更多的是普普通通的自制风筝。
那是个盛行各种精致挂历的年代,掀开每个月份,总会遇到各种惊喜,水墨画、各国名胜、奇花异草、名车奇车、生肖剪纸,风格各异。家里的客厅,餐厅和房间都挂有挂历,按自己的喜好选取主题,每天醒来尽是一片赏心悦目。
到了每年公历12月,除旧迎新,总少不了更换挂历,新的一批闪亮登场,旧的一批光荣退役。卸下的挂历我们一般都会好好存放,留作他用,让它们以另外一种形式发光发热。
不光是图案精美,材质也是极好,无论用作任意用途,华丽转身,随时可化作另外一片新天地。其中有种用途相信很多小伙伴都经历过,就是作为风筝的原材料。
那时,哥哥每逢秋风起便要制作一两个风筝。两大张挂历纸(一张纸的,一张塑料的),两条竹篾子,一把剪刀,一段胶带,一卷长线,便组成了风筝原始形态筹委会。在挂历纸上用铅笔勾勒出形状,用剪刀沿着线条裁剪长约1米宽0.5左右的菱形,一根长竹篾固定在上下两角,另一根弯成弓形固定在左右两角,另裁出两条长2米宽约1寸的长条纸粘在风筝的尾部。
如果说前面准备的是整个风筝的肉身,那么最后一 步就是风筝能否平衡起飞的关键。风筝需要翻过来,在没有竹篾的一面,系上长线。并非直接系在十字交叉点上,而是需要在长篾上先用线系上一小段,用手拎起线段,在约呈90度的拐角处系上长线。
待一切准备就绪,只消等待长风吹起。凭好风之力,送它上青云。哥哥在这头拿着长线圈,我在那头扶着风筝的两角,蓄势待发。长风一吹,我马上松开手,哥哥开始小跑起来。不一会儿,风筝已经飞到三四层楼左右的高度,并没有继续爬升。此时哥哥会停下来,双手拿着线圈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往下小拽,借着反作用力,风筝快速逆风爬升,转眼的功夫就到了二三十层楼的高度。
身长1米大连同拖着长尾的风筝在空中宛如一个小蝌蚪,徜徉在广阔的“蓝色海洋”下。除了我们的风筝,还有其他人的,都在努力地给蓝天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印记。天空中热闹非凡,空地上也是游人如织。除了沉浸其中放风筝的人,还有不少特意前来观赏风筝盛会的旁观者。
有时风筝数量众多,免不了出现丝线缠绕的情况,丝线强度不够活遇到半空的强大风力,断线时有发生,眼看着断线风筝随风飘走,下面的人迎来一声叹息,心底一阵难过。不过很快便会调整心态,更换更优材料,重新制作,他日东山再起,再逐蓝天。
雷雨天气风力更强,但我们一般不会冒险放风筝,一方面受到材质的限制,另一方面我们还没达到富兰克林痴迷钻研的程度,不敢冒然与带电粒子搏击,就让放风筝此等乐事留在晴空万里的好时日进行吧。
哥哥看到经常打下手的我跃跃欲试,可现有风筝太大担忧年幼的我不好把控,于是便特意为我用白日历纸制作了个小蝴蝶风筝,亲手绘制出五彩斑斓的花纹。
我拿在手上欢欣雀跃,在场的所有风筝里数我的最绚丽夺目。因为个头较小,最终爬升高度极限只有大风筝的一半。能飞起来已是我最大的心愿,高矮不重要。不出意料迎来了好多小伙伴的赞美,“看,多美的小蝴蝶啊!”“蝴蝶画得真好看,像真的一样!”我握紧手中的线,心里美滋滋的,为拥有一双巧手又特别疼爱自己的哥哥感到无比骄傲。
转眼二十几年过去,我们早已过了热衷放飞风筝的年纪,童年趣事化作偶尔相聚的谈资。如今的风筝多是顺滑的防雨布质底,印刷工艺美轮美奂,飞行高度更是长足飞跃。而我的心底特别记挂那个五彩斑斓的小蝴蝶,还有不复存在的手制风筝年代。
和宝宝眉飞色舞地描绘过去的制作风筝过程,他表示一脸不解。幸运的是又兴起了手工制作玩具的热潮。也许我可以重温一下过去的那份手工热忱,也让宝宝可以体会一下从0到1的变幻,这是加倍的成就感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