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区绿植睡眼惺忪的脸上,泛着朝阳略显羞怯的光。秋来清冷的露珠儿,在叶尖上骄傲地闪耀着阳光的微笑。是否,阳光照亮了它昨夜的梦,梦里,也如这阳光般,温婉含笑。
跑过路的转角,习习凉风,在耳边游走。不疾不徐,清爽温柔,如是正好!
清新的空气中,飘来一缕幽香的味道,淡淡的,却又无比清晰地沁入我的呼吸,唤醒毎一求肌肤、毎一个细胞。精神为之一振,脚步也随之轻快了不少。
思绪随那清香飘荡、飘荡,在魂牵梦绕的地方落脚。
那是一个南方小镇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庄。村庄里的人们,循着千百年来的习惯,俗成约成地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平淡而又不失亮点。就像村后那条静默的河,仔细品味,总能听见那激昂澎湃的歌。
毎到农历腊月,村里家家户户便自己动手置办各色年货。东家的腊肉在屋檐下晒着太阳、西家的豆香味飘出了磨房……
其中,毎家必不可少的,便是制作冻米糖:首先,当年的糯米收上来以后,选晴好的天气,用木甑蒸熟,晒到一定的程度,冷却后用手搓散,然后拿到碾房,把牛蒙上眼上,拉上石碾以碾轴为圆心,在圆形的碾槽圆内转圈,(小时候顽皮的我,最喜欢跟着赶牛的大人,坐在石碾的木架上随着石碾转圈。)转动石碾把半干的糯米饭压扁、碾实。最后,再拿出去彻底晒干。如此繁复,制作冻米糖的主要材料“干饭”才算完成,收好待年底备用。
时值小年前后,大家便开始制作冻米糖,把“干饭”油炸或是炒成冻米,把自制的麦芽糖(用糯米或红薯制作,此处不作赘述),熬成糖浆,加入炒熟的花生、芝麻等,在锅内搅拌均匀,然后放入木盆内,用平时量米用的竹制升筒压实碾平,趁微热时,切成均匀的方正片状,故又名“小切”。
毎家的冻米糖都各有风味,但总的归纳起来便是酥、脆、香、甜。而我恋恋不忘的,便是外婆制作的桂花冻米糖。虽然制作方法并无特别之处,只是多了桂花一种配料,但那额外的幽幽桂花香,却彰显着精致与高贵。同时,也显现了外婆对待生活的细致与品味!
最是梦中挥不去,其实年少寻常事。
那香甜的冻米糖,随着清甜的桂花芳香,一直在记忆里窖藏,从未肯忘!如那陈年的酒,被回忆启封,愈加醇香,在流年里,悠远飘荡,飘荡……
耳边嘈杂声起!不觉已来到小区门口。望着早起匆忙的人们,闻着空气中杂存的气味,不禁摇头,心念骤起:回不去啰!回不去啰……!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