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风吹拂有点小太阳的下午,温度没有超过三十摄氏度,风轻轻从身边吹过,无声无息,又不让人觉得冷,这样一座城市没有一个美称春城之类的,只是四季在这里轮流变换着也变幻着,春季该是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夏天的雷雨秋天的高空冬天的冷风也都是这个样子,十年也不容易遇到一次反季节的天气,当然春秋的天气气温变化无常,这也是百分之百肯定的事情,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来说也是确定无疑的事情。
时值春末,夏季还没有到来,气温一天比一天高,上升的坡度很缓慢,一点都不抖,隔一个星期或者十来天才觉得温度稍稍高了一点点,衣服也不用多穿一件,只是要注意应对气候的变化,冷的时候衣服裹紧点,热的时候把拉链拉开,让身体内的热气随着周围风的流动而散去。
居民楼附近有一个公园,公园是传统的公园,也是中规中矩的公园,没有收费的游乐设施,也没有杂耍艺人摆个摊儿表演绝活,适当收取观赏费,倒是那些喜欢锻炼身体,比如长跑跳绳包括广场舞,喜好这类运动的人常常到公园来活动。其余的,和一般的公园没有区别,就是树,就是草,就是花,就是小路,再加上这座城市特有的上坡下坡路,一个公园占地不到五个足球场,却在上坡路下坡路和岔路中变得起起伏伏,走在路上因为脚步的转换和视线的转移觉得这个公园好大好大,走一圈有种超过慢跑五公里的感觉,其实哪里有那么大,不过是肢体上的感觉而已,从天空往下看,或者设计师那里能够看到的平面图,这个公园不说小得可怜,反正绝对没有路人直觉印象中的那么大。这让人想起了曾经学过的球体,最大的横切面就是一个圆,半径就是球体的半径,不过算一半的球体面积,那就比横切面大了不知道多少了,道理是类似的,视觉图像的误差而已。
公园里有很多很多的树,两三百年的有,四五十年的也有,大致估计一下树龄应该在这个范围之类,粗的树干超过了成人的腰围,小孩子不一定抱得过来,细的也就成年人手臂粗细,在公园里散乱地分布着,仿佛N年前被人随手种在这里一样,其实仔细观察树的位置发现都有自己的格局,不是那种一把芝麻洒在地上,杂乱无章分布的那种,只是在曲曲折折的路线中,不注意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到处都是树,老高老高了,沿着路走下去,直到出了公园才没有树,至于大树小树的分布,极少有路人去细细观察。
在公园地势比较平坦的位置,长着一棵很奇怪的树,从树的模样去推断它的树龄,显然有点不切实际,树的模样和它的树龄似乎没有了关系,似乎这棵树的成长,不是过一年年轮就多一圈,好像也不是过一年这棵树的年轮就少了一圈,反正从外在看,从这棵树的形态上去分析,树龄和树的形状似乎没有多大的关系,虽然都是存在于同一棵树上的特征。
树的模样很奇怪,在大约两米高的地方开叉,然后七歪八斜往旁边长,仿佛一个人手中拿着的雨伞,可树的模样和雨伞的差距也太大了,不说大小,就是那么多的树叶和雨伞光溜溜的表面,怎么看怎么不像,但距离稍远一点又觉得有些像,在似与不似之间吧。下面点的树干还是挺粗的,大致有成年人的小腿粗细,树皮褶皱得不成样子,仿佛木雕艺术家的学徒的作品,不是作品,应该是次品,或者是练习品。
老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这棵树也一样,这棵树下面有一张双人椅,刚好能够坐两个人,而且很宽松,可若坐三个人又显得挤,手里抱个小孩子都觉得不舒服。一颗树本来有四面,偏偏只有一面有一张双人椅,剩下的三面都空着,独独一张双人椅霸占了整棵树的树荫。
两米高开叉,一张双人椅,好吧,就是这样的格局。
此刻椅子没有空闲,一男一女坐在椅子上。
“我叫馨儿。”女的说,一脸严肃一本正经,仿佛讲课的老师。可看女人的面相,馨儿的面相,瓜子脸,大眼睛,没有整过容,皮肤白中没有血色,黑眼仁纯黑中显得有些空洞,明摆着不是个喜欢学习的人,偏偏摆出一副老师驾到的架势。
“你要不要介绍一下你的出生年月日,常住地,电话号码,上一次工作地点是哪里,要不要??”男的说,脸色控制不住的愤怒,没有红,没有白,只是肌肉过分用力紧绷着,肌肉运动的幅度并不大,只是有点两辆货车相撞的瞬间的感觉,没有多大的变化,用力却异常的大。眼神里也有锋芒,类似雪夜的月亮,或者刚磨好的刀的锋芒。女的不说话,不搭理他,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一片草坡而已,没有露水,只是一片干净的草坡。草有一指多长,草很细,不足手指甲的 宽度,看上去却韧劲十足,仿佛可以织布料。还有几棵树,不多,树龄也小,都没有超过一百岁,长在斜坡上,垂直向天生长。
“看什么,馨儿?”男的问,尽量正式地笑了笑,可笑不起来,就是传说中的皮笑肉不笑,肌肉在动,心没有动。
“陆怒,差不多就行了。”馨儿也笑了,浅笑,很自然,很美,还有种呆萌的感觉,只是呆萌之中混淆了很多社会故事,仿佛纯情之中有了一种沧桑的感觉。
“半下午的,”陆怒说着不看馨儿了,收回了目光,不知道该看向何处的样子,挠了挠脑门,头一昂,看着天空,语气缓缓声音徐徐地说:“快黄昏了。”
“真的结束了吗?”馨儿又是一笑,浅浅的,却分外的美,只是陆怒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只是继续看着天空,仿佛凝视的样子。
“黄昏很远,至少手够不到。”说着,陆怒笑了,手指着天空,仿佛要抓那上面的什么东西,可天空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很高很高的地方有几朵云而已,不过是水汽凝聚在一起折射了阳光才有的影子而已,剩下的就是永远不变的背景天蓝蓝,一轮渐渐往西边走的太阳,脚步很慢,却一点一点不松劲,不停下的样子。
“当我分不清楚时间和空间吗,这两个笼统的概念,我连这个都分不清楚,我难道不识字吗?”馨儿说,又喜又怒,脸上呈现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只能看得出其中的意,分辨不出是在笑还是在怒,或者应该是在哭。
见她这样,陆怒也笑了,自然的笑,虽然没有内在美,兀自点点头,又笑了。
“你傻,还是我?”馨儿脸色一变,说。
“都差不多吧,反正你我都坐在这张双人椅上了。”陆怒摇了摇头,轻轻叹一口气,说:“好久没有一起坐在这张椅子上了,好久了。”
“很久吧?”馨儿摇摇头,说:“确实,很久了,很久很久了,记不清楚有多久了。”
“思念还是怀念?”陆怒说,一脸严肃一本正经,谁偷了他东西似的。
“发泄。”馨儿说,莞尔一笑,非常漂亮。
都不说话了,两个人几乎同时都不说话了,最后一句话是馨儿说的,然后她仿佛瞬间聋了又哑了一般,不说话了,连鼻息都没有明显的变化,脸色也是平静的,眼神里有波光,只是看着对面的草坡,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而陆怒也差不多,看着眼前的草坡,眼神里没有波光而已,只是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唯一的变化,恐怕就是天空中的太阳,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流逝,一秒钟一秒钟,一分钟一分钟,或许五分钟时间太短没有感觉,但十分钟或者一刻钟以后,总会发现天空中的太阳有了稍稍的变化,位置比刚才更向西边走了一点,很微小的变化,但细心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阳光并没有减弱,还是那么亮,有点晃眼睛,但直视又不会伤眼睛,圆盘还是那么大小,从视觉去判断总体面积并没有变大或变小,只是位置稍稍变低了。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变化,风时有时无,一直细细的,没有大风。地上的草和旁边的小路也没有变化,没有新的垃圾出现也没有留下新的脚印,一切都原模原样,其实只是没有变化,缺少变化而已。
“你觉得,陆怒,我们从这里走过去,会怎么样?”馨儿说,笑嘻嘻的,一脸的不正经,仿佛先前有人跟她开了一个恶毒的玩笑,其实附近根本没有其他人,连路过的散步的人都没有,只有这两个人在灼灼日光下坐在双人椅上,偶尔一句偶尔一句地胡扯着。
“哪里?”陆怒注意看了她一眼,她脸上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明白的意图,手也放在大腿上,没有抬起来指向任何地方,只是语言中暗示着什么行为,可不明不白有什么暗示行为。
“我说的那里。”馨儿又说,笑坏了,牙齿都露出来了。
“是前面的那条路吗?”陆怒指着前边的草坡旁边的路,说。
“我可没有明确指明什么路,我只是知道在你我之间有一条路,明明确确明明白白的路。”馨儿说,笑了,灿烂地笑,放肆地笑,无所拘束地笑。
“去到黄昏??”陆怒说,哭笑不得,但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宁静下来,因为彼此都知道彼此在说什么,只是没有说明而已,言外之意都在彼此心中,不用表达得很明白也是再清晰不过了。
“不是黄昏,不是清晨,反正是另一个地方,你明白的地方。”馨儿说,意思很明显了,可对于旁人来说依然有些不清楚不明白,两个人心里都有的东西没必要在旁人不在场的情况下说得太明白。
“必须的吗?”陆怒说,心头很愤怒,但尽量压抑心头的怒火,语气平和地说。
“已经坐在这里了,还有其他要说的吗,还有其他想说的吗!”馨儿说,怪难为情的样子,而眼神里尽是毒辣,仿佛要将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一般。
“不是,能不能……不!”陆怒说,咬牙切齿,但又不敢发火的样子。
“都说了,必须的。”馨儿说,也尽量平和自己,不让内心的愤怒爆发出来。
“我们都在一起多久了,你说?”陆怒感觉走进了死胡同,已经没有前进的路线了,于是玩起心理战术来。
“我们都在一起多久了,你说!”馨儿以原模原样的话语还他,只是语气变了。
“我们不能继续在一起更久吗?”陆怒说,显然他真的愤怒了,说话的时候都不是通过感性说话,而是通过理性在和馨儿对话,希望凭借自己的理性让馨儿留在自己身边。
“不能!”馨儿冷冰冰地回答到,嘴巴动了一下,看样子本来还想加一句,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
“没有条件可谈吗?”陆怒说,看馨儿的样子是不想说话了,于是又说:“我不准许,我是个男的,你也知道,我是个男的。男子汉气概,我还是有的。”陆怒说,挺直了胸膛,鬼都知道他要干什么,而馨儿无动于衷,仿佛瞎了一般装作没有看见。
“必须分手,我有新的工作了,一份收入可以的工作。”馨儿说:“都比现在的你强,说白了,你连一个女人不如。”
“仅仅因为钱??”陆怒说,理性对抗理性,陆怒也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
“除了钱,这个世界上,我没有其他的追求,我想要过更好的生活,所以必须有钱。”馨儿说,手指点了点陆怒的鼻子,说:“你不合适,你不配,你最好走远点,自觉点,规矩点,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你找到了一份什么工作?”陆怒干脆直截了当地问,也不拐弯抹角了,也不磨磨唧唧费嘴皮子。
“一份收入比较高的工作,比现在的我高,比现在的你高,反正收入好,适合我。而你!”馨儿指着陆怒的鼻梁,说:“你离我远点,请自觉。”
“分手没见过你这样的。”陆怒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馨儿,感到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口,于是想去拉她,可手根本够不着,或者这么说吧,陆怒的手无法伸直,仿佛抽筋了一般没有办法够到馨儿的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一步一步从自己的身边绕过去,近在咫尺的距离,陆怒却没有办法伸出手去拉她,只能看着她慢慢离开,仿佛一只没有腿的幽灵一般,在强烈的阳光下飘过去。
终于,从身旁,一晃而过。
分手是分手,为了另一个宇宙,你在车前头,她在船后头,个人有个人的自由。只好把心酸委屈藏在心里头,而过多的怒火只能被封锁在喉头,还有许多的路要走,还有更远的追求,可陆怒只想把握眼前的馨儿,她是最美的小宇宙。
第一章 分手游戏 特别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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