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待在你身边,一直都待在你身边,每天都依靠着你的温暖。
01.
那是又幼稚又极其不懂事的一段过往。
和哥哥吵架,我哥在气头上说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死,就在那一刻心被这句话刺痛,我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走了出去,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并没有使自己的心情平复,反而越来越难过。于是就萌生了离家出走的想法。
那大概是八月份,我穿过几块玉米地,坐在地坎上开始哭,那一刻伤心极了,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我隐约听见附近人家传来小孩子玩闹的声音,为什么他们都活的那么开心,我这么难过呢?那天我一直都没有停止哭泣。
慢慢的天黑了,我穿着短袖出门的,越来越冷,我想,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在这里的,等我熬过今天晚上,我就离开,去任何地方都可以,他们就再也不会见到我了,可是我也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想到这里,我又哭的更伤心了。
天更晚了,我听见母亲在喊我,我刚刚止住的难过又开始了,我要离开了,我不要再回去了。那个充满争吵的家。
母亲的喊声越来越焦急,逐渐的充满了哭音。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哭过。
“就当你从来没生过这个女儿好了。”我难过的想着。
“你快回来啊,你回来看我好好的教训他好不好,你快回来。”母亲哭了,她的声音开始有气无力。我躲在黑暗中和她一起哭。
“你们有没有看见我女儿,有没有在你家里!”我听见她敲别人家门的声音,没等听见有开门的声音,就听见她急切的喊。
“妈,你不要因为我难过,我并不重要啊,你快点回去吧。你不要哭了,你让我悄悄的离开就好了,你哭的我好难受啊。”那一刻,我有窒息的感觉。
“你听话,赶紧回来,你妈还在呢。”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我终于没能忍受的了,站起来寻着母亲的声音不顾一切地跑过去,好几次差点绊倒。
“妈,我不走,我不走了!”我哭着扑进母亲的怀里。
“你个傻孩子,你别听他胡说,看你不见了他比谁都急。”母亲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很用力。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你如果也走了,你让我怎么活。妈也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母亲松开怀抱,轻柔的抹掉我的眼泪,抚摸着我的头发。
那天晚上母亲一直拉着我的手睡着的,一整夜都没有松开过。
那是我做过这辈子最后悔最愚蠢的事情了。
02.
第一天上学的时候,是哭了一整天的,从母亲把我送到学校之后就开始哭,老师怎么哄都不管用,一直到放学回到家我才平息内心的难过。我想我是很排斥和她分开,排斥陌生的环境。
如今,我已经二十多岁了,我依旧很黏她,只要回到家,我都跟前跟后无时无刻不想黏在她身边,哪怕她去了厕所几分钟,我都站在院子里大喊大叫问她又去了哪里。
我哥二十二岁,有着一个谈了将近五年的女朋友。是的,他从十七八岁就开始恋爱了。最近家里都忙着给我哥谈婚事。
“你赶紧找个有钱人嫁了吧,这样你哥的彩礼钱就不用愁了,哈哈。”我妈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在我的手机屏幕里哈哈大笑。每当我妈像这样子的时候我都会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可是每当周围人都说我长的和我妈太像我就又不得不承认我就是她亲生的。
我在她身边用了二十几年的时间长大,然后离开,想想我就觉得很难过。可是好像所有的人都一样的。我又多希望我是个男孩子,这样不管多久,我始终都会是她的,始终都能够成长在她身边。
我现在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母亲目送着我们去上学,放学回来的路上远远地就看见母亲站在家门口,就会开心的跑起来。后来读初中了,每次送我们去学校都是千叮咛万嘱咐,时间久了她会带着许多吃的来学校看我们,带我们去学校门口吃拉面,每次都点两大碗,等我们都吃饱了,她才肯吃我们吃剩下的。后来高中了啊,一个学期才回一次家,每当要开学的那几天她都会不开心,慢慢的我明白,她是不愿意我离开。大学了,我没有听她的话,去了离家很远的学校,她很生气,却又不得不妥协。母亲最后坚持亲自送我去学校,帮我铺好床铺,又絮絮叨叨讲了很多,我知道她有多不放心我。
上次走的时候下了雨,我隔着被雨水模糊的车窗看着越来越远的你,你站在那里,一直望着我离去的方向。
03.
我们总是因为同一个问题而争吵,她永远都不愿意我一个人在外面,她一直都想当我是个小女孩要养在身边,可是我要早点独立来养她。
“嫁人要嫁的离家近,不要离家太远了。这样就能多回家来看看我了。”
“等你哥结婚了,你也安顿好了,我这辈子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你爸多轻松啊,把你们给我扔下就走了。”
母亲时常念叨这几句话。
那年带我去地里干活,突然间就下起了暴雨,你将我背在背上往回跑,雨水淋湿了你的头发,又顺着你的脖颈流进衣服里,我趴在你的背上,大风大雨都没让我觉得害怕。我这人特没有安全感,你身边是我这辈子最温暖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人这辈子最怕的是自己的亲人生病。前段时间母亲做了手术,没有告诉我,做完手术都没有住院,因为她不想花那几千块钱住院费,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觉得自己无助,我起码要有能力养她,至少治病的钱不能省啊。
大学毕业之后,我想我就应该会和许多人一样,好好谈一场恋爱然后结婚组成自己的家庭。母亲说,嫁人的时候嫁的近一点,这样回来看我就方便多了,等你哥结婚了,你再嫁个好人家,我这辈子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突然间我的情绪翻涌,我不要嫁人了,我不要离开你,我还要在你身边,永远做你的小小孩。我这辈子还没有喜欢过谁,我只爱你。
04.
有一天和母亲视频,母亲认真的看着手机里的我说,为什么只能看得见听得见,怎么就不能够得着摸得着呢。听完母亲的这句话话,我哈哈大笑,母亲这也太可爱了。其实那一刻我强忍着泪水。因为,我也好想你。
所以,不要让我走,我还要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