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话消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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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热浪滚滚,酷暑难耐。地里的庄稼像中了暑一样,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鸟雀也被热得不知躲在了哪里。田野就像一个大蒸笼,来往的行人被热风包裹着,呼吸都有些困难。

人们若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自讨苦吃地顶着大毒日头出门的。家家空调的排风扇昼夜不停地工作着,人们神清气爽地待在凉爽的房间。院里是三十八九度,甚至是四十一二度的高温,屋内却是清凉如春。人们吃着消暑的西瓜,或喝着从冰箱拿出来的冰凉饮料,喝一口舒服惬意,不由响响地打出一个嗝。

最受罪的,是那些在室外干活儿的人们。烈日下,公路边,做工的人汗流浃背,却依然忙个不停。来回过往的行人,睹此情景,莫不感叹。他们的消夏方式,就是一顶草帽和一大杯水。一天干九个小时,只为那碎银几两。有那离县城近的精打细算的人,为了省自家的空调费,不嫌麻烦地钻进大超市,享受着免费的空调风。空调的兴起,使人们对酷夏少了几分畏惧。

看着今天人们潇洒地,面对炎热的夏天,不由使我想起上世纪七十年代。

当时,落后的农村,没有风扇,更没有空调。电,对于当时的农民来说,还是新鲜事物。面对酷暑,人们消夏的方式五花八门。扇子,是人们的主要驱热方法。上至老人下至孩童,人人手里一把扇子。有竹扇、纸扇还有自制的简易的扇子。扇子冲着脸庞轻轻地扇着,用以缓和高温带给人的不适。

夏天,人们把扇子看得非常重要,决不会轻易借给别人。人们的扇子上,尤其年轻人的扇子上,往往写有这样一个顺口溜:扇子有风,拿在手中。有人来借,那是不中。由此也能看出,扇子对于人们来说是多么重要。当然,光靠扇子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暑热难耐的问题的。于是人们绞尽脑汁,寻找着可以代替扇子的方法。大树下,晚上自家的房顶或者一盆井凉水。

有胆大者,尤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青小伙子,热得没法,就去地里的水井里戏水。当时的水脉非常浅,井深也就一丈左右,灌溉田地当时还是水车。人们小心地顺着水车斗儿下到井底,惬意地在清凉的水里泡着,嘴里直呼痛快,完全把潜在的危险抛到了脑后。

一天,几个年轻人,大响午又去地里的水井玩耍。几个人七手八脚下到井底,尽情地享受着凉爽。直到身子凉得打起了哆嗦,才兴犹未尽地顺着水车斗儿往上爬。当刚爬到井口时,有一个人吃惊地发现在井壁的一破损处,藏着一条有锄杠粗细的有着瘆人花纹的蛇。大概蛇也受不了烈日的烤晒,也来此找凉快了吧。我们本地的蛇都没有毒,只是看着吓人。那几个人被吓得手忙脚乱地爬上井口,穿上衣服一溜烟就跑走了,生怕那条大蛇来追赶他们。此后,好多天不敢再去那口井里玩水。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也就十几岁,为了消除酷热带给我的烦恼,不敢像大一点儿的年轻人那样,去井里冲凉避暑。只得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去离村四里地的芧山坑玩水。

茅山坑里常年有水,要是下了雨,水位又会长高许多。后来,茅山坑经过公社组织社员开挖修建,成了造福一方百姓的“幸福泉”,这是后话不提。

我和同伴都在茅山坑学会了洑水。我们泡在水里,常常会忘记了时间。直到身子感到冷得想打战了,才会恋恋不舍地赤裸着身子爬上来,顺着坑洼不平的小道慢跑,借以让热风吹干身上的水珠儿。边跑边像说快板似地念念有词:“跑跑干干,老婆子扇扇。”这句词听谁说起,早已不记得。“老婆子”指的是谁也不清楚。直到许多年后,我才恍然明白,“老婆子”指的是风。

有许多次,在茅山坑戏水后,回村去学校的路上,隐隐约约听到了学校预备上课的钟声,撒丫子跑啊,但注定躲不掉,老师的训斥和在教室外罚站的尴尬结果。

当然,由于当时的贫穷状况,乡邻对于炎热的夏天是无奈和被动的。真正能使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彻底消除暑热的,便是那“倒倾鲛室泻琼瑰”的一场甚或是几场大雨,闷热才会消失,才会像唐诗里写的“海上风雨至,逍遥池阁凉。”农人才会踏踏实实舒舒服服地睡几个安稳觉。地里的庄稼,在得到雨水的滋润之后,才会旺盛地生长。

农人在盼雨的同时,又担心雨一直下不停。当时,没有除草剂,清除田地的杂草,全靠人工用锄耪掉,再借住烈日把草晒死。若是草刚锄掉,紧接着来一场暴雨,锄掉的草就会“春风吹又生”,那锄草挥洒的汗就白流了。几天之后,田里的庄稼苗,就有可能被杂草吞噬。所以说,当时的农民,对于酷暑是一种矛盾的心情。与唐诗《卖炭翁》里的老者,“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的心情相似。炎夏,给农人带来了几多欢乐几多烦恼。

写到这里,不由猜想起古代的人,他们是怎么面对炎热夏天的呢?

我好奇地从网上查了一下,古人避暑消夏的方法真不少。如药茶消暑,冰块消暑,避暑凉殿,睡瓷枕。不过我发现这些避暑方法,只有那些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王公大臣才能用得起,小小老百姓,吃穿尚成问题,谁能用得起如此贵重的消暑物品。穷人恐怕只能是“散热由心静,凉生为室空”吧。

炎夏终会过去,凉秋自会到来。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我们的生活与过去相比,有了较大改善,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就像月有阴晴圆缺一样,社会上还有丑恶现象,还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我们不必悲观,不必失望,乌云终究遮不住太阳。正因为有许多不如意,才需要千千万万正直的人去直面冷酷,去勇敢地清除丑恶,只有让普通老百姓过上了平平安安、欢乐祥和的生活,才算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只有这样,才会使百姓如在炎炎夏日,获得了真正消除酷夏的好方法,国家和社会才会如人所愿地长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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