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cBook的电源线修好了,而老公能出差在外,我晨出晚归,周末又要上课,所以只好利用午餐加午休的时间跑一趟公园前去东西。
天公不作美,晚秋的雨不大不小,却足足下了好几个小时。地上积的水,不深不浅,却能让人鞋子打湿,裙子下摆也湿了。好在气温不冷,让人稍感自在。
临时出发,也是一种幸会。所见所感不亚于一次他乡远行。人常在固定的轨道久了,多少有些麻木。这种“出轨”才能看清自己在这个时空的位置,格外珍惜现在。
中午11点半出发,一点半回到单位,公车转地铁,地铁转回公车。尽管交通及办事很顺畅,但还是没能吃上午餐,在飞速的地铁里昏昏欲睡,在流淌的人群中踽踽独行。
好久没来公园前了。应该有快半年。自从从广州日报辞职后,这片繁华区域就只剩下回忆。以前常来这里逛街吃饭,熟悉的店面,勤劳的店员,五彩的商品,换季促销,新款上市,城央永远是光影斑驳,商业兴盛。物欲横流或许就是这样,充斥在每个角落里,连转角的狭小位置都能放部机器赚钱。游荡期间,似似故人来的感觉油然而起。以前的我,也曾用无尽的消费填充自己空虚的灵魂。而今仿佛进入人生的又一空间,对物质不再有很强的执念,对繁荣之地也多少刻意远离。
我要去五月花十三楼去东西。电梯里有个女孩,穿着休闲款西装,很精致的脸庞,圆框复古眼镜,乖巧清纯,没有浓妆,没有过分的修饰,一种云淡风轻的美,就如她脚上那双白步鞋,穿了很久,外表有些破旧,依然很耐看,很养眼。她的男朋友来陪她吃午餐。我看见,他两步出电梯时,一前一后,默契十足,或许这就是成熟爱情的样子。霏霏细雨下,格外温暖人心。
公园前有一些大公司的总部。电梯里常有一些西装革履的男士,一刻不停地讨论商业计划,烫得笔直的西装,胸前闪光的徽章,发蜡塑形的头发……一旦进入商业机器里,无论男女,都如被套上模具。穿着严谨,仪态正式,或许他们习以为常,但在一些人看来,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广州的地铁,即使在工作日正午时分,依然熙熙攘攘,每一站人来人往。在客村站时,一对穿着时髦的男女上来,仪态轻松,完全看不出午间无法休息的疲倦。他们在我旁边的座位有说有笑,快到琶洲站时,男的忽然站起来,“哦,我们坐过站了”,脸上绽放一种让人不解的笑容,女的发现后说“幸好不是在火车上,我们下一站往回走”。“过站”在这两位旅者身上就是个小插曲,谈不上失落。人生啊,无论起落,若能如此自如,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琶洲站快到了,和他们一样要下车的,还有我对面的中年男人。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胸牌,某公司参加广交会的人员,风尘仆仆,硕大的背包里有文件,有样品,也有故事,有期望。今年是广州第六十届广交会,六十一甲子,六十年的风雨坚持到如今,也是一种本事。它承载又点燃了多少如对面这位哥们一样的梦想,令他在正午时刻仍能精神奕奕。
从地铁换乘公车,万胜围广场的雨依旧很大。好不容易挤上公车,车里潮湿沉闷,几位下班回家公车司机在老幼病残孕座位上“葛优躺”。车的前端有一行字移动着:某某公司长期招聘公车司机,待遇优厚,福利健全,欢迎致电……看着这些瘫坐的司机们,消瘦疲惫,心想他们一定是免费搭车的吧,希望所有的公车都能免费搭,要不,谁来承担我们公共交通的使命呢。
在外奔波两小时,好不容易来到了办公桌前。包里的麦当劳套餐不再热乎,但依旧很吸引人。板烧鸡腿堡和麦辣鸡翅,如同挚友,再次相见。空荡的楼道,昏暗的光线,难以表达从风雨中来的我多么喜欢这份宁静。广东质检院虽然没有很大的名气,但从我第一眼看见它,我就很喜欢它的气质。偏安一隅,不求远大。在海珠边郊,高楼之后,香蕉林旁,不起眼的建筑里没有嘈杂的人群,没有繁杂的业务,静水深流,一种历经风霜后的从容安详令人洗去铅华,回归自我。一场风雨后,在座位上放空自我,也是一种享受。虽说都在广州城,可就如生活在平行空间,有些人沉浸在大城市的纷繁中,有些人自适于城郊的安宁中,同住一座城,我们看似很近,其实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