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图说明:图为宝丫绘画课的室外采风,赛罕塔拉的敖包广场,红衣宝丫转身调色的样子是不是明白地向世人宣告,我已长成了大姑娘的样子!)
今天休息,突然想起了几个故事,故事里有我有你!
一、 妈妈欠你一个拥抱
前些天,被一个小视频震撼到,讲一个外国爸爸带两个女儿逛图书超市,小女儿调皮故意碰掉大女儿手中的书,爸爸要求她向姐姐道歉,可小家伙只说不是故意的,甚至躺在地上耍泼尖叫。几位旁观者都气愤(包括我),个个对那个父亲说,揍她,这样的孩子就欠揍,给她个大嘴巴!
此处插播,换做我和许多类似我的父母,一定忍无可忍,理由充分:你一个孩子,怎么能在公共场合让父母丢失颜面?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不听父母的话忤逆父母的权威性?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不懂大人世界的法则公然挑衅?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你知道犯错误是一定要付出痛的代价长长记性,看你还敢不敢敢不敢?!于是……你懂的!
可是意外的是那位爸爸,却两手抱起了孩子,郑重其事地蹲下来对孩子说,我知道要说对不起不容易,但是你必须要说,宝贝儿,我知道这不容易,那你就试试发出对不起的声音吧!发音,把空气挤出你的身体,通过你的脸部,用嘴唇控制气流,然后你就发出对不起的声音了!来试试,“对不起”,再试,“对不起”……小女孩看着认真的父亲鼓励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走到姐姐面前说,对不起!爸爸和姐姐一起说,没关系,你很棒,谢谢,谢谢!
那一刻,我的心里被一种毛茸茸的东西挠到了!想起了我和我的宝丫上演的那些剧情:孩子一岁多,生病了哭闹着不扎针,我们为父母者会配合医生在医院如手术台一样的桌子上生生地用大人的强力按住她的头双手双脚直到扎上针绑好了!我现在都不敢回想那个时候孩子嘶声力竭的哭声里和泪流满面的眼神里有怎样的无助和恐惧!很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把她抱在怀里不看着医生,让她在温暖安稳的妈妈怀抱中渐渐有勇气面对针头!
此刻,真的想对孩子说,对不起,妈妈欠你一个拥抱!
(配图说明:“天津第一街”是一个天津小吃的LOGO,这一盒是一个特殊的学生的礼物,放了好多天,不忍心吃掉!)
二、因为你对我好
士敬,是高二才转到我班上的一个孩子,说特殊,是因为他失聪,带着人工耳蜗,语言有障碍,吐字很大声可是不清楚。善良的班主任把他放在第一排,于是,我每节课都会面对着他讲课,看他张眼看我,看他不说话,看他总锁着眉,看他不怎么与小组合作。心里生出恻隐之心!后来才知道,他听课主要靠读唇语。我的班是快班,我讲课习惯性容量大,语速快,为了让士敬也能听懂一点,有个别关键的东西,我会看着他放慢一点语速重复一遍。也不知多久后,渐渐发现这个同学老师心中智商反应跟不上年龄的孩子,其实懂文学,有思想。古诗文背诵得很扎实,我常常让他背给那些没背会的孩子们听,告诉他们,士敬背会了,谁也没有理由背不会。课前演讲和拓展探究课中,他常常选择的是儒家文化,讲儒家思想的发展,也讲中西国学的对比,PPT做得很明快,演讲完全脱稿,说到激动时,手舞足蹈,铿锵有力!因为他口吃和吐字不清晰,作为老师的我,像他的一个小助手,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会投了目光求助,我会替他阅读,或接一下他想不起来的词,或翻译一下同学们听不清他说什么的地方。他的演讲很投入,结束时,把黑板敲得duang duang 响,大家和我都会报以热烈的掌声。
就是这个孩子,其他学科可能很困难,可是语文成绩一直不会差!
前些天,当他去天津接受特殊学生的特长训练课走了一段时间后回来,竟然跑到我的办公室,从包里掏出了一盒天津小吃,放在我桌上,只三个字,给你的!这个真的意外,当我惊讶得瞠目结舌而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为什么给我这个时,他说,你对我好!
那一刻,心头真的又被什么东西挠到了,眼一热,各种惭愧,欲说还休!孩子,真的想说对不起,因为一直都只是把你当做一个特殊孩子而已,其实,你应该得到更多和常人一样的尊重和对待!
(配图说明:一个现在教的班级,因为我目睹了他们的一次纠纷事件,并为他们澄清事实,于是就看到了这本书和这张纸条)
三、我需要你的道歉
昨天,一整天课很多,可一直被一件事一种情绪困扰。早晨到校,刚走到楼门口,就看到一群孩子呼啦啦从超市冲出来,反应过来时才看到一群学生追倒了一个孩子还上去拳打脚踢。本能反应,大喊住手,跑过去制止!甫定惊魂,就得上课,可没见过世面的我还是心跳唇颤常态尽失。
向当事学生了解事实后,竟然因为上下楼梯碰了肩膀,便出口成脏,大打出手。竟然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原因!竟然发生在学校!竟然发生在高三学生身上!我,一个国学老师,久久不能平复的不是受到的惊吓,而是对人性弱点的一万个为什么!
一直想,碰肩,在文学里叫“擦肩”,毕淑敏说,前世的500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轻的,会觉得可笑,报以微笑就好,甚至觉得那是茫茫人海里两个人微妙的相遇方式。重的,也只是一个不小心,一声对不起,没关系,也就没关系啦!可是,哪里来的怨气怒气甚至是戾气?
挨打的孩子对打人的孩子执拗地说:我需要你的公开道歉!我一直声援,就是应该道歉啊!
这一声对不起,看似简简单单三个字,却糅合了多少人的修养品质和习惯,又可以化解生活中多少矛盾嫌隙和怨恨,甚至消减多少不必要的伤害,大人对孩子的,孩子对父母的,朋友对朋友的,人类对自然的!!如若当初,我们都能习惯性地发出这个声音,我们的人性会多了多少平和,而世界又会多了多少和平?
久久看着同学们因为我及时的制止与声援,送来的这本书,村上的《旅》,扉页语大意:跟随着文字,漫步于他人的内心世界,横跨悠长的光阴,书写静谧安宁的人生旅程!
还有那张字条:感谢您能挺身而出为我们维护公平正义!教育,应以德为先,您用行动彰显了什么叫言传身教,我们每个人都很难做到绝对的公正公允,都有错误,在此向您致歉。岁月会记得您温柔赤诚的心!
“向您致歉”?这几个字辣到了眼睛!孩子们,为师我也有多少怯懦,多少自私,多少没耐心,多少不公平加于你们啊,致歉的也该有我!
今天休息,兴起讲了几个故事,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些有关教育的故事里受教了。也没有刻意找到它们之间内在的联系,如果有,可能就是三个字“对不起”!
想起了爱人曾经对总是抑郁不快乐的老母亲说的一句话,你要总想着自己欠别人很多,而不是别人都欠你的,可能就会快乐一点!
突然觉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