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个闷葫芦,是那种笨嘴拙舌、常常叫大人们赞一声乖巧听话的孩子。实际上呢,文静外表下别扭倔强的性子只有我自己知道。
初中时期,我有一年半的时间是住校生活的。我所在的刚巧是一个闹腾的宿舍,好几个女孩子关注的的都是怎样打扮漂亮,怎样引起初二学长的注意。我对这些却是懵懵懂懂,只觉得宿舍里一会儿孤立这一个,一会儿讨厌那一个,实在是腻烦得很。那会儿我在别人眼里大概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只不过有的人带着几分善意和欣赏看我,有的人却不无不屑地认为我清高孤傲。其实我孤傲倒是有一点儿,清高却是绝对没有的。他们哪里知道我只是极度的腼腆羞怯呢。自小在友情和人际交往方面受过些挫折的我,从一个有些勇气、爱与人聊天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颇有些拒人千里之外态度的文静别扭的女孩子。
初三那年,不记得发生了些什么,有段时间我十分沮丧地认为:我将来一定很难在社会上立足。还没到一年,我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傻透了。“最多就是日子过得多些磕磕绊绊,或是很难活出俗世所谓的成功的人生罢了。”我对自己说。过得不好又不是活不下去,而且这好与不好还是相对的呢。怎样是过得好,怎样是过得不好呢?这世间没有绝对统一的标准,自己说值才是值。那我还愁个什么?及至如今再想起,更是哑然失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只因眼界局限在自己和周围的小圈子内,就说出这样的傻话,殊不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纵然有几分孤傲心性,也远远不到“世难容”的地步!我竟不知我这是太低估了自己呢,还是太高看了自己。
都是想得太多,才白白生出这许多无谓的喟叹。何必自寻烦恼呢?
说这样的傻话也并不是只此一回。高一那年,班上一个曾和我同桌谈过朋友的男生对我表示好感。本来也没什么事儿,可同桌突然恼了我,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和我冷战起来。那时我坐在教室最内一组靠墙靠窗的座位,前后都是同桌的舍友,她们虽对我没什么不友好,毕竟是和同桌一个宿舍的,我就每天一个人缩在座位里,心想我好歹还有这么一堵墙可以靠一靠。可是大冬天的,倚墙久了湿气重,阴冷冷的,一如我当时的心情。我只好时时向窗外望。一天傍晚放学回到宿舍,我疲惫地趴在床上,终于忍不住向舍友们倾诉心曲,诉完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我想我以后不会谈恋爱,也不会结婚了!”(那时我可还从未感受过恋爱的酸甜味道啊!)一听此言,宿舍里一向明白我的娜娜说道:“尽瞎说!”我也立刻反应过来,脸红红的,怪难为情的。
虽然现在我也有时会觉得恐怕今生都不能找到一个知我心感我情的另一半,但那时脱口而出的这一句话确实是太孩子气了。
我的心还是太敏感了。
到了高二,大概是由于相对开明轻松的环境和我那一点点自我实现的成就感,也由于我有幸遇上了一位温暖亲和、爽朗开阔的知己同桌,我仿佛突然开窍了,认为当下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不再拘着自己,一年中过得潇洒而快活。
可惜这种好心态没能持续太久。高三,由于学业加重,压力大了,我又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大概是最近书读得勤,又兼春风吹动了思绪,昨晚雨中漫步半刻,这些往事纷纷浮上心头。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思绪在过去和现在穿梭着。我愿自己重新寻回当年的勇敢亲和,再做回那个潇洒快乐的女孩,走好当下,拥抱未来。千万千万,别再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