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之一,是作者着墨不多但用力刻画的人物。晴雯的判词很好的总结了她的一生:“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在晴雯十岁那年,被赖大家的买走,贾母喜欢便把她留在身边,后来又把她给了宝玉。在怡红院里,除了袭人就数晴雯是管事的人了,晴雯外表风流灵巧,待宝玉自不必多说,真心实意,尽职尽责,在第五十二回里更是带病补了一夜宝玉的雀金裘大衣。
贾府世代名家,丫鬟平日里都是好吃好喝待着,轻易不打骂,只一件大了都出去配小厮了事,因此丫鬟们若想逃离自己的命运便会想方设法的“上位”。晴雯和袭人一样都是贾母给宝玉的,按贾府的规矩,日后都有可能是做妾的人。究竟什么原因袭人能够稳坐准姨娘的位置,而晴雯却败下阵来,最终被逐出大观园含冤而死?
1.晴雯外形出众,不得王夫人喜欢
袭人、晴雯是作为贾母挑中的人放在宝玉房中的。这时只是候选人的确定,要最后得到正式封号,还得经过主子们的长期考虑。王夫人选定袭人时向贾母回报说:“三年前我也就留心这件事,先只取中了她(晴雯),我便留心冷眼看去,她(晴雯)色色虽比人强,只是不大沉重。若说沉重知大礼,莫若袭人第一”
晴雯是丫鬟里非常出挑的,王夫人生平最怕的就是晴雯这类娇艳的女子放在房内,行为轻薄,勾引宝玉学坏。王夫人是这样形容她的:“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我的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
王夫人喜欢的是像袭人那样“笨笨的”又稳重的丫鬟,晴雯行事被认作轻浮,没有得到王夫人的认可反倒成了王夫人最不喜欢的样子。如此,她的前途自然不会像袭人那样了。
2.晴雯平日做事锋芒太过,无形中招致怨恨
平儿曾说:“晴雯那蹄子是块爆炭”,平日里她总是喜欢逞口舌之快,弄得别人下不来台。喜欢晴雯的说她率真,不喜欢的则说她任性而为。在旁人眼里,林黛玉身为贵族小姐,表现的太有个性尚且被人侧目,晴雯一个丫鬟竟也由着性子来,这还得了。
袭人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宽容和顺,对上恭敬有加,与姐妹和睦相处,由此获得了贾府上下的交口称赞。反观一个屋檐下的晴雯,她自认为比别人高贵,常以大丫鬟身份责罚小丫鬟,对她看不惯的人总是冷嘲热讽,这些所作所为同袭人相比自然是不得人心的。
大观园是什么地方?这些婆子大娘哪一个是好对付的?晴雯得罪了她们,她们可不会像开玩笑一阵风就过去了。第七十四回,王善保家的就向王夫人进谗言说晴雯:”那丫头仗着比别人生的模样儿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像个西施的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他就立起两个骚眼睛骂人,大不成个体统。”正是王善保家的这一番说辞触动了王夫人的心事,才决定把晴雯撵出去。
3.晴雯枉担了虚名,却不比袭人与宝玉有了实质关系。
袭人已与宝玉发生关系,从此之后“宝玉视袭人更是不同,袭人待宝玉也越发尽职了”。当初袭人只说要赎身回家,宝玉都能闹得厉害,皆因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这对袭人来讲是重保障,袭人已是有实无名的姨奶奶了。晴雯正是因为“勾引”宝玉才被撵出去的,但她和宝玉之间却是清白的。
晴雯呜咽道:“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挨一刻是一刻,挨一日是一日。我已知横竖不过三五日的光景,就好回去了。只是一件,我死也不甘心的:我虽生的比别人略好些,并没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定了我是个狐狸精!我太不服。今日既已担了虚名,而且临死,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我当日也另有个道理。不料痴心傻意,只说大家横竖是在一处。不想凭空里生出这一节话来,有冤无处诉。“
晴雯对袭人和宝玉的亲密关系是很嫉妒的,她对宝玉的情意已经超越了主仆之情,在她的心中,她和宝玉是会横竖在一起的,包括她在临死前说的话,说自己“枉担了虚名”,说明她后悔没有跟宝玉发生实质关系,晴雯也算是痴情的了。
4.袭人先发制人,晴雯被陷害。
判词里说她“寿夭多因诽谤生”,表面上看晴雯的离开是王善保家的谗言挑拨,实际上她被撵出大观园的间接原因是袭人向王夫人的进言,就因为这一席话,王夫人开始有了警觉,密切注意起宝玉身边的丫鬟来。
后来宝玉因晴雯离开大观园伤心,把晴雯比作海棠花神,袭人笑道:“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就费这样心思,比出这些正经人来!还有一说,她纵好,也灭不过我的次序去。”袭人时时刻刻不忘提醒宝玉晴雯奴才的身份,她一直把晴雯的存在当作很大的威胁。贾府里尊卑有序,在袭人眼里,自己已是明着许给宝玉的了,日后是姨娘,而晴雯不过是个普通的丫鬟。
宝玉对晴雯始终青眼有加,若说袭人毫无争宠之心是不可能的,她其实也把晴雯看做潜在竞争对手。袭人本心倒不至于害人致死,晴雯的下场是她没料到的。但她确实是想通过向王夫人进言来提高主子心中自己的形象,清除异己巩固自己的位置。
结语:
后世人说:“晴为黛影,袭乃钗副。"晴雯的性格命运和林黛玉有相似的地方。她短暂而悲惨的一生,正是 “心比天高”的性格与“身为下贱”的地位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造成的。因为晴雯的心高气傲,不屑于谄媚任何人,不会唯命是从;可她在贾府的地位又不过是个丫鬟,所以难免招致怨恨。
像袭人那样的贤惠才是一个好丫鬟,好姨娘的楷模,晴雯被撵倒不是行错了事,实在是过于生得好且性格孤高要强,不为世容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