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十月份开始,我迈进学校门口的健身房,投入了一笔巨资,开始跟私教上课。其实在暑假时,就已经接触到健身,但刚考试完的聚餐宴请之密集,让每天在健身房汗流浃背的自己也无可奈何,对食物本身的热忱让我一直坚定着一个可怕的信念:我健身本身就是为了多吃,少了美食,生活还有什么乐趣?于是乎,那个暑假,经常泡健身房的我既没瘦,也没有胖。
开学办健身卡时,教练带着做了一次体测,分析了我们的体脂率,体重,蛋白质含量,腰臀比-------一番轰炸下来,我们深感事态的严峻,决定开始减脂。教练问我目标,我想着一个月能减个五斤就可以了,教练倒是满怀信心:一个月十斤没问题!事实证明,他说的我做到了,只是——减脂餐吃了27天,减掉十斤,而仅仅用了五天,胖回五斤。
之后的十一月、十二月,拼命地想减下去,希望能在一月份回家前能有一个新形象,但满身的焦虑将我环绕,一方面想知道自己不能吃太多,另一方面又在无处安放的压力下无法控制自己,可怕地暴饮暴食,常常是今天受到封面女郎或时尚达人的刺激,给自己的三餐缩水,后天又焦虑地暴吃零食填补自己,真正可怕的不是吃的多,而是在那时吃多少都不会觉得饱,内心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疯狂地进食,简直可以用饥不择食来形容。
为了满足自己对食物的欲望,又能减少进食很多的罪恶感,就经常自欺欺人,忙完学院的迎新晚会要犒劳自己到美食城狂欢,好不容易到解放碑看话剧一定要去八一好吃街扫荡——真正让我开始清醒的也是看话剧那次。
下午五点和闺蜜到达主城区,见到糍粑,菠萝,红豆饼就开始吃,之后进场,七点半的话剧,十点左右结束。接着,在好利来尝试令我们垂涎三尺的牛肉馅现烤面包,在好吃街掠过一块鸡排,一碗伤心凉粉,一碗汤圆,一盘街头烧烤,两串烤肉,最后还带了挑夫卖的荸荠。
我们一逛就接近了十二点,到了提前订好的青旅后,都感觉肚子涨涨的,我脱了鞋子,踩在在客厅里的落地窗沿,做了十几个俯卧撑,希望能帮助消消食。尽管空气流通性很差,但就这样在青旅凑合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乘轻轨回校,到了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称,因为之前也有暴饮暴食的经历,顶多上面的数字增长个一到一点五千克,但这次一下子把自己吓坏了——我竟然比走的时候重了三千克,也就是六斤!然而这只过了一个晚上。
很久以后跟一位教练当作笑料聊起时,她说可能并不是那晚的食物一下子导致体重的突增,而是长期对体重的敏感、焦虑与压力,在那一晚释放出来时,就完全脱离控制。回忆那晚,除了焦虑与腹痛,更多的是无法自控的恐惧,这时再加上不断的自我否定与自我逃避,将自己推向极端。
这之间一度担心自己患上暴食症,便在知乎上查找了许多关于暴食症的症状以及解决方法,看了暴食症患者的自叙,把食物当作宣泄方式,脑子里就像有着填不满的巨大空洞,疯狂进食,再拼命催吐-------我能深切地感受到那种痛苦,那种无助,理性驱使我必须做出些什么来改变这种境遇。
当我面临或观察复杂的人际关系时,很喜欢用界限来思考分析,考虑我与这个人的关系界限来认知我们对彼此的亲密程度,亲密程度不同,对彼此的要求与期待当然也就不同。那次之后,我开始思考自己与食物的关系——
其实那晚我的身体并不需要摄取如此之多的食物,但当我与食物的关系饱和时,也就是我不再需要继续摄取时,我还是没有停下来,这时我们的关系就进入一个消极对抗的状态,这种对抗就如同慢性毒药一样,侵蚀着我的身躯。
后来,我开始尝试刻意去记忆那天进食的消极状态所带来的不适感,只有当我敢于去面对,才能在下一次保持理智。
除此之外,我学着与自己和解,即使某次没控制住,也不再跟自己较劲,不再去苛责自己,只是在手账上记下暴食完后的不适感觉,不断提醒自己。
如果说过去的自己需要各种各样新奇的食物带来安全感,那么现在的我应该说是更加懂得倾听自己身体的声音,看到过于油腻的食物会下意识地排斥,想象出油脂在肠胃堆积时引发的不适;过去走在美食城会贪婪的想要一下子将所有食物都尝试一遍,一顿下来,至少吃下四五种小吃,而到了现在,当见到许多未曾尝试过且又充满诱惑的美食,我会选择一两个对于我来说最具有诱惑的,且至少看起来十分健康营养的,剩下的可以等下次去之前有一些小期待,这样的思维方式,同时也能给我带来一些小乐趣,我把它称作延迟满足感。
最后一种方式对我而言才是治本之策——写作。一方面,因为有了其他的排解通道,我的注意力可以很大程度地转移,;另一方面,写作过程中,不断的认知,正向的暗示,是完成自我治愈的最佳途径。
从那段痛苦挣扎中走出的这段经历,仿佛是一次心灵的重生。如今面对美食,已经不需要再用“抵抗”这个词语,而是可以用“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