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候机大厅的角落里,一个人,一张机票,耳边播报员遥远的声音夹杂着来往过客或低沉或尖锐的谈话声,有些模糊不清,我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看着一架飞机缓缓滑行、加速然后腾空而起,仿佛突然间甩下一切摩擦、空气所带来的阻力,一跃而上,像一只向往自由的蝴蝶突然挣脱了枷锁的禁锢,不顾一切的煽动着翅膀想要逃离蝶蛹。我看的有些出神,曾预想过无数次的情节,就在5小时前,真实的发生了,可我从未预想到,自己会以这种仓皇逃离的姿态,去面对这不言而喻的真相,我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坦然面对你,坦然面对你们的生活。
突然一阵明朗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被这笑声迷住,像极了第一次见你时你的笑声,清脆,干净,带着些许撒娇,你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你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与你一同出现的,还有与我是同事的他,你略带羞涩的浅笑着,手轻轻搭在他的臂弯,纤细紧致的小腿下一双银色的尖头高跟鞋闪闪发光,我嘴角客套的笑容逐渐消失,他问候的声音仿佛离我很远,我慌张着挤出一个奇怪的微笑,语塞,敷衍的打了个招呼,假装漫不经心的又看了你一眼,你们就此与我擦身而过,我驻足,转身,你黑亮的头发整齐的披在肩后,步态轻盈又沉稳,没有因我的失态表现出任何不满或尴尬,28岁的我在你面前突然变回了曾经那个幼稚又怯懦的16岁少年,躲避和冷漠的背后,满是心事与懊恼。
我开始尝试与他做朋友,我承认,初衷并不很光彩,可我从不曾越界,不曾保存任何可以与你联系的方式,尽管你的手机号码我早已烂熟于心,你的微信头像我曾点开看了无数遍,爱情里,是有先来后到的,我愿赌服输。
我甚至很少看你,很少与你讲话,甚至有时需要他才能达成我们之间的交流,你总是走在他的左边,而我总是走在他的右边,你有时会探过头直接对我说话,表情既俏皮又性感,我有时点头,有时摇头,有时含糊的应付一句,拼命克制因心跳加快导致的无意识的紧张和结巴,每每此时,我都像完成了此次见面的任务一般,内心雀跃,轻松又满足,你当然从未注意到,他也没有。
身边传来一阵淡淡的香水味,那位笑声引人回忆的女孩轻轻的坐在了我的斜对面,微微含笑向另一个方向的不远处招手,我忍不住回头,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右手握着拉杆箱,左手高高抬起,调皮的眨眨眼,紧接着三步并作两步的的走过来,他们彼此之间发出的幸福像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刚出生的太阳所散发的光辉一般肆意张扬着,令人陶醉其中,脑海中闪出露营时的画面,我自告奋勇做司机,而你因为晕车提出坐副驾,途中你打开车窗让五月春末夏初的清风挤满了这略显狭隘的空间,通往郊区的道路两旁种满了洋槐树,白色的一簇簇的洋槐花在枝桠间舞动着,一路向前绵延着,近处藏青色的公路与远处湛蓝的天空相接,你的头发随着风轻轻的飞舞,泥土与花的香甜夹杂着你发丝散发的好闻的洗发水及香水味,不断浸润着我的鼻子,进入我的身体里四处游荡着,我的手指开始情不自禁的随着音乐敲打着节奏,无法言喻的愉悦,让我像一个恋爱中的傻子、瞎子、聋子,只恨这旅程太短,不过两个小时,这近在咫尺的幸福就立刻消失不见了。露营驻扎地不远处即是一条小河,小河的对面是郁郁葱葱的郊区森林,通往对面森林的唯一路径就是小河上方的吊桥,吊桥是用木板和绳索简单拼接而成的,木板之间的空隙虽不宽,但走在上面不可避免的左右晃动,小河清澈见底,不算甚深,但险在水流湍急,你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兴奋又小心翼翼,我跟在你们的身后,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推推搡搡间的我心不在焉,眼前的你们仿佛融入了吊桥对面的森林里,定格成一帧美好的画面,我慢慢停下来,拿起手中的相机,你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说笑间回头望向我,嘴角眉梢笑意吟吟,这一定格的瞬间自此成为了我私密暗房隔间里最明亮的画面,而这间隔间,在你之前,从未有第二个人进入。
该如何形容我对你的感情呢,炽热,浓烈,压抑,克制,以及常常出现的,心痛。没错,我常常心痛。周末清晨慢慢睁开眼,躺在被窗帘遮到密不透光的房间里,近视的双眼看不清上方的天花板,突然的一两声鸟叫声穿透这静谧,但很快又归于虚无,许是躺久了,背部有些酸痛,我侧过身,望着房间的门,我想,大概是因为太孤独了吧,因为遇见你之后,太孤独了,所以对不起,我哭了。你像是藏在了我的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我的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无止境的加深了你存在于我身体里的印记,不停歇的提醒着你离我越来越远的事实,这天,是你们一周年的纪念日。
仿佛突然间,身边开始人流攒动,我有些茫然,登机口开始排队,我低下头,双肘搭在大腿上,手机屏幕随着手指的拨动亮了灭,灭了又亮,我起身。我懦弱,所以我选择了逃避你,逃避这座城市。你那双眼睛充斥着我的大脑,那双充满了震惊、不解,自作多情的品味时,似乎还有一丝丝的怜悯的眼睛。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我们彼此静默着,电脑不断的切换着画面……
我系好安全带,推开遮光板,向这座城市你所在的模糊方位望了望,我就那样把你留在了我的家里,此时此刻的你,又在做些什么呢。飞机开始缓慢的滑行,我看了看手机,屏幕上你的信息很简短:“你回来吧。”我的手指在屏幕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滑向一边,长按,滑动,关机。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飞机腾空而起的瞬间带来的失重感,耳朵里隐约出现了他的声音:
“……你来做伴郎吧……她一直觉得你有些讨厌她,所以就算帮我个忙,帮我们拍拍照片,录录视频,怎么样?”
“我没有讨厌她……”
“两年了林清言,大家朋友这么久,你跟她说的话都不超过100句……”
“伴郎我做,摄影我来……”
“那可说定了啊……”
他接下来的话我听不真切,大脑里像是有不计其数的小人在尖叫,在撕扯,在暴走,在这座迷宫里,磕磕绊绊,头破血流。
你们要结婚了。
一阵颤栗侵袭全身,我将身体坐直,从衣兜里掏出钱包,在最里侧的隐秘夹层里抽出一张相片,照片上的你鼻尖通红,脸微微扬起,姿势怪异的站在我和他的中间,本来只想摆个滑雪姿势的你险些跌倒,出于本能我忍不住去扶你,在滑雪场工作人员不耐烦的连续快门下,抓拍到了这一瞬间,这是唯一一次的,我与你的身体接触。那天夜里,我将双肘依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烟雾缭绕中对着这张相片凝神良久,指间的明明灭灭最终在夜晚微凉的秋风中败下阵来,我对着烟灰缸捻了埝,转身,拿出钱包,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最里侧的隐秘夹层里。
遇见你的许久以后,我有时会想,“我爱你”这看似分量极重的三个字也许并不足为最真挚,深情中包含了太多的期望,有时甚至会携带欺骗与隐瞒。或许,“我希望你能按照你期望的那样,好好的活着,就好。”才可称为最为纯粹,最为全心全意的表达吧,隐忍中饱含绝望,绝望中满是深情。
广播中响起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提示音,我向下方望去,午后的沙滩略显拥挤,海面平静,我转过头,与邻座年长的女士四目相接,她冲我礼貌又意味深长的微笑,我有些窘迫,将照片重新塞进钱包,“你一个人吗?”她继续看着我,“嗯,来办点事。”我理了理衣服,“据说今晚有流星雨,你若是不忙可以等着看看。”那位女士边整理背包边边对我说,“那我还真是幸运。”说完我望着她笑了笑。
如果我足够幸运,是不是就会在他之前,遇见你。
我随着人流走出机场,排队等待出租车,邻座的那位女士在远处的私家车开启的车门旁驻足,朝我的方向招了招手,我笑了笑,抬起手,做出“再见”的口型,她转身上车,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今晚,真的会有流星出现吗?
“小伙子,去哪里啊?”司机师傅回过头望着我,“师傅,去海边吧。”我扭头望向窗外,路边的棕榈树开始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倒退着,这里的阳光很温暖,此刻的你,在做些什么呢?我掏出手机,迟疑半晌,还是按了开机键,很快响起提示音,我输入密码,他的名字赫然出现,那串代表着你的号码,并没有出现。我滑开消息,“林清言林大哥,你录好的视频呢?她回来时脸色不大对劲,难道你们吵架了?”我点开输入框,“还没剪辑好,我哪敢,可能她不太舒服吧。”
你的婚礼是在海边举行的,如你所愿,蓝天没有一丝白云的纯粹着,碧海没有一丝微风的静谧着,阳光没有一丝躁动的洋溢着,我作为伴郎兼摄影师站在他的身边,音乐响起,我回过头,你出现会场的尽头,洁白头纱后面的那张脸明艳动人,你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轻轻的搭在你父亲的臂弯里,徐徐的前进着,环视一周后你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我低下头,拿起手中的DV,耳边突然响起他的声音,“你这次准备的惊喜不会太离谱吧?”我转过头,他眼神依旧痴痴的望着你,“这么大的日子,当然不会了。”“上次单身夜你玩得太大了,我都怕了你了。”“放心,这次绝对不会。”DV中的你离我越来越近,紧接着他出现在镜头里,接过了你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臂弯里,我跟着你们的步伐慢慢的转动身体。
……
“黎曼小姐,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何圣远作为你合法的丈夫,无论他将来富有或贫穷、无论健康或疾病,都对何圣远先生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他吗?”
“我愿意。”
……
镜头下的你的头纱被慢慢揭开,你楚楚动人,眉眼弯弯,眼神里写满了仅属于你们之间的语言,我微微颤抖,宾客的起哄声和鼓掌声此起彼伏,身边的一切似乎都离我很遥远,我像是一名局外人,自始至终的,你们最亲密的局外人。
“小伙子,到了。”
我晃了晃神,一周前,你就是在这里,成为了他人的新娘。
许是有些晚了,海面开始随风波动,沙滩上的人少了些,我脱下鞋,任凭细沙在脚趾间流窜,一步步的探寻着你存在于此的痕迹,那晚的你,让我感觉很幸福。
你婚礼的晚宴上,你们被邀请到舞池中央,我向灯光师打了个手势,整个会场暗了下来,黑暗中我看见你的脸有点茫然又有点期待,突然出现在钢琴旁的灯束照亮了你的脸,我看见你的表情慢慢变成了惊喜,你捂着嘴不敢相信的望向他,他摇了摇头,笑着抬起手指了指我,你望向我,眼神透露出欣喜与感动,张口对我无声的说着:“谢谢”,我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客气。”
是Tekla Badarzewska的《少女的祈祷》,你喜欢的小有名气的钢琴家卫舒曼为你弹奏的,你从小就喜欢的曲子——《少女的祈祷》,我希望你,永远的天真,永远的快乐,永远的幸福。
你们在舞池中央靠在彼此的肩头随着音乐慢慢的晃动着,舞池中央温婉优雅的你,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雾,你不再仅仅是你,你已经成为了一位妻子,未来的日子里你还将是一位母亲,如果我有幸一直在你身边的话,也许还能看着你慢慢老去……
“嗨,他娶了别人了。”
我惊愕的转过头,一位看起来20岁左右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对我俏皮的眨眨眼。
“啊……你误会了。”
“这样……我看你心事重重的站在这里,就想着你可能需要个人聊聊天。”
“哦…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你…呃…你是哪边的亲友?”
“黎曼是我表姐。”
“哦…哦…我是何圣远的朋友。”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在傍晚晚霞的衬映下,远处你们举行婚礼的露台散发出温暖的光,我加快了脚步。
“黎曼一会去你那里拿录像,不要让她吃闭门羹啊。”何圣远特意打电话过来嘱咐我。
“这么快,怎么这么急……”我突然慌了。
“她说想在过几天回她家的时候给父母看看。”
“可是……”
“你就先给她个没剪辑过的也可以,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啊,她这会应该差不多到了。”
我放下电话手足无措,紧接着门铃响了起来,我深吸一口气,踉跄着走到门前开了门,“呃,嗨。”“嗨,我来想看看视频……呃,我带了巧克力,送你的。”“我…我不吃巧克力,那个,视频还没有剪辑好,要不你过段时间再来呢?”“我先看看没剪辑过的也可以的。”你说着进了屋四处打量,“你放在哪里啦?”“在暗房…要不我剪辑好给你们送过去?”“没关系不用啦,暗房在哪里?”我紧张的朝暗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你立即心领神会找了过去,我手心开始潮湿起来,突然很想躲进卧室里。
你推门而入。
我清醒过来,发现你正在看我挂在凉架上的照片,发现我进来了,你扭过头朝我笑:“在哪里呢?我没找到啊。”如果神明肯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鬼使神差的将那个房间指给你。你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进入了暗房里的隔间,我站在原地,像站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边上的游客面对将至的死期时那般的无助和揪心。你满心欢喜的推开门,我想你应该是一眼就看到了墙面上那张放大了的你的照片吧,所以才会那么的震惊和困惑,电脑打开着,正在播放着你婚礼的视频,你站在那里看着一帧帧全部是你的特写的画面的不间断切换,一动不动,我站在你后面,不知道该抛下一切逃走还是留在原地等待审判。我想应该是隔了许久,你才回过头,“可你…你从来都不主动和我讲话?”我发现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做到直视你的眼睛,无法张口说我只是太喜欢你,无法抑制自己五脏六腑的交缠,“我以为你一直很讨厌我…”你喃喃自语,我发现自己眼角开始发热,你询问和不解的眼神像是已经对我宣判了死刑,处决方式是凌迟,“要不你等我剪辑好再给你们送过去,不要告诉别人。”我快速转身打开暗房的门,“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你焦急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深吸一口气:“我…我只是不想让所有人为难。”
我就这样,将你留在了我的家里,逃出了我的家。
我站在门口,一定是秋风太过冰凉凛冽,面颊刺痛感愈加强烈,我将双手捂在脸上,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我想要不顾一切地,想要拼尽全力地大声告诉你:黎曼,老子喜欢你啊!喜欢你喜欢的要死啊!
可是我不能。
我大步流星的开始向前走,越过行色匆匆的路人,越过街边停留无数次的咖啡店,住在心里的怪兽仿佛在绝望之幻境中发现了找寻已久的出口,本来愈加虚弱的身体突然间充满力量,他想要无所顾忌的尝试一次,哪怕失败在所难免,哪怕注定会伤痕累累,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毫无指望的被判处了无期徒刑。我停了下来,转过身,可腿上仿佛绑了千斤重的铁块,怎么也迈不开,怪兽开始横冲直撞痛苦嘶吼,他崩溃的怒吼着他恨我,他不会原谅我,我的心止不住的疼,我想要为自己辩解,想要跪下来祈求他的原谅,忍不住慢慢蹲下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失声大喊。
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出息的逃跑了。
我起身迅速拦截了一辆过往的出租车,“机场,麻烦快点。”
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错的彻彻底底。
夜晚海边的风很大,露台不断被海水冲击着,我坐在露台边缘,眼睛睁得生疼,抬起头,星光闪烁,应该不会有流星的出现吧。
一道强光猝然划破夜空,紧接着无数道拖着尾巴的强光争先恐后的跳了出来,身边的屏息静默变成沸腾雀跃,流星雨……真的出现了。
不期而至的幸运,人声鼎沸的人群,不再需要遮遮掩掩的我,开始呜咽了起来。
人群逐渐散去,我在你举行婚礼的露台上,就这样,坐了一夜。
第二天我订了最早的航班返程,我怕我一旦放慢脚步,就会犹豫不决,就会止步不前,我想,我欠你一个解释。
流星出现的那一刹那,我下定决心,我毫无指望的,想要告诉你我的秘密。
夜晚广场灯光昏暗,你出现的那一刻我的心脏被按了暂停键,我挣扎着抑制自己想要再次逃跑的欲望。你慢慢走到我面前,我将手指放在你想要说话的嘴唇上,对你摇了摇头说:“嘘。”你没有再说话,静静看着我。我拿出手中准备好的纸,放在胸前,看着你,你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我的胸前。
“对不起,我不该就那样逃走。”
你对我摇了摇头,对我无声的说着:“没关系。”
“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
你冲我笑了笑。
“我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抱歉让你误会这么久。”
我鼓足勇气看着你的脸,不断切换着手中的纸张。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想让你有任何负担,我也没有任何期望。”
“你很完美,完美到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是幸福。”
“所以,对不起,我自作主张的,一直爱着你。”
“你如果不会杀了我灭口的话,我会爱你爱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神明亮的看着我,我读出了你眼中的抱歉。
“但我会将它永远的放在心底,然后和别人相伴到老。”
“黎曼,我爱你。”
我放下纸张,你抬起眼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对你安慰的笑了笑,转过身,离开。
“林清言。”
你在背后叫住我,我听见你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紧接抓住我的胳膊,我们面对面静默着。
你踮起脚尖,捧住我的脸,轻轻的吻在我的右脸颊上,然后看着我的眼睛,无声的对我说:“对不起。”
我替你理了理晚风吹乱的头发,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你的肩膀,对你同样无声的说着:
“真的,没关系。”
你抬起双臂抱了我一下,然后迅速的松开,对我说:“再见。”
“再见。”
你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伫立在原地,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流眼泪,因为,这就足够了,足够我可以在没有你的世界里,与别人携手余生。
只要你能按照你期望的那样,幸福的活着,就好。
——Mandy
(注:灵感源自电影)